都说人是善变的,莫凉生最下说得是,要说善变,谁也比不过老天爷。方才还艳阳天来着,这会儿却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嘀嗒嘀嗒的雨声,湿润新鲜的空气,古色古风的建筑……
站在屋檐下的莫凉生裹着披风,微仰着下颚,靠着身侧的柱子。他双臂环胸,右腿膝盖以下曲起,以脚尖点地错放在左脚处。这一番动作,若是旁人来做,那就是站的不伦不类。而由莫凉生来做,完全是变了一个味道,他安逸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注目。
……每到下雨的时候,莫凉生总会想起前世他与李成儒在校门口初次见面的情景。与现在一样,一样淅沥的雨声,而,陪在他身边的人却换了。
莫凉生:想起前世的种种,与了尘开解他的那些话,说真话,他仍无法原谅李成儒。他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肚子里能撑船的宰相。相反,他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所以,不管李成儒的初衷如何,负了就是负了,原因,并不是最重要的。
从重生醒来之后,他总会梦见自己当日被人推下楼梯,血流满地的一幕,然后就会惊醒。一连接着两个月,他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赫连卿走出厅门,就看见莫凉生望着屋檐下的水帘出神。下颚微扬的动作,拉长了他纤瘦白皙的颈项。
“凉生!”
赫连卿低沉好听的嗓音截断了雨声的规律,飘进了莫凉生的耳海。安静被打破,莫凉生被他的唤声唤醒,他呆呆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人。男人一手撑伞,一手习惯性的背在腰后。欣长挺拔的身姿昂然的立于前方,盯着他。
赫连卿见他嘴角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神情恍惚的莫凉生,赫连卿忍俊不住皱眉。他知道,这莫凉生心底始终有一道伤口,可他不愿意去亲手去提起那道伤口。因为,那样莫凉生会痛,而他最不愿的就是看到他痛。他希望,在某一天,能亲耳听到关于这道伤口的过往。
莫凉生张嘴其实是想问赫连卿去哪了。可在接触到对方眼底深深的探究时,下意识得错开了与他对望的视线。赫连卿如深渊的眼神,好像一眼就能将人心底的想法看穿。
仅是几秒钟,莫凉生就收敛好了情绪。他等了一会,也没见赫连卿走过来,于是,他又将视线转了回去。赫连卿就站在雨里,隔着层层雨帘看着他!
“干嘛呢?赶紧麻溜的进来啊!”莫凉生若无其事的说道。这人,就算手里有伞也不能一直傻站在雨里不动啊!没见他小腿的裤管已经被雨水溅湿了吗?
“……”
赫连卿的目光落在他温润如玉的脸上,对方望着他的眼神有温柔有疑惑。就是没有方才那个望着雨帘茫然出神的表情。好似那个看上去孤零的人不是他一样。
赫连卿毫不迟缓的迈开步子,跨越横在俩人之间的最后一断距离。收起伞,赫连卿与莫凉生齐肩而立,目光放远,与他一起遥望着前方不远处,被朦胧雨雾遮挡住的山峦叠峰。
莫凉生伸手拂了拂他肩头几点湿润:“下着雨,你去哪了?”
赫连卿侧首,纤细修长的脖颈近在咫尺,只要一抬手,就可以摸到那颈间微微滚动的一抹凸出。赫连卿只觉心头一跳,呼吸迟滞片刻。他别开脸,暗自紧握着手。
……赫连,你怎么了?怪怪的!”莫凉生问。
莫凉生说了什么,赫连卿并没有听清楚。他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的唇瓣。莫凉生身材偏瘦,侧脸清瘦而立体,眼睛很漂亮,睫毛浓密又纤长。此刻,他正皱着眉头,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