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在万众瞩目中登台。
原以为经过这么大的风波,早已心如止水。
但在踏步上台的刹那,他就知道错了。一步登明珠、两步踏林府、三步临天下。
短短三步,却像跨过一个世纪般。
他的血液,他的灵魂,在这刻颤抖、沸腾。
他归来了。
他历经千辛……
他历经万苦……
他跨越重洋……
他披荆斩棘……
一次次生与死徘徊,一次次绝地反击,一次次又再落险境。
生死反复。
险象环生。
没有人知道,林洛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辛。
但一切的艰辛,在这刻,都值了。
每一步的兵行险招,每一步的如履薄冰,每一步的惊心动魄,他都笑到了最后。
“铛!”八点的钟声,再次响起。
苍劲、浑厚的钟声,像饱经风霜的老人,用它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击着一切看衰它的人。它不似嘲笑,只是激荡,却又胜过世间的一切嘲笑。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钟声……”林洛凝视着满堂宾客,说了登台的第一句话。
也是象征着他回归明珠市之后的第一句话。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从今以后,故乡的钟声也变得美妙起来。
台下的人,为之动容。
明白了他的心境。
有心人,甚至满含热泪,跟着林洛感慨起来。
“嘘!”林洛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手放在耳侧,做出聆听模样,望着八百宾客,轻声道:“听!”
八百宾客,皆为之一寂。
“铛……”洪亮苍劲的钟吕声,再次敲响。
也是今晚,最后一声钟声。
苍劲古朴的钟吕之声,从塔尖的钟楼塔中激昂而出。洪亮的声音,有如一道道声晕,化作一圈圈的钟吕声波,由远及近,自上而下,传递进来。
林洛沉浸在这钟吕声中,享受着这洪钟大吕的美妙音律。
台下八百宾客,无论是位高权重的高官、还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又或者一时俊杰、千古红颜,都随林洛的心境而动,沉浸在了这钟声之中。
钟声余音袅袅,经久不息。
足足回荡了十余秒,这才渐渐散去,消弭在这无限的虚空中。
“呼、吸!”
林洛领悟着远去的钟声,一呼一吸,仿佛洪钟大吕的音律道韵,并没消失,而是随着这呼吸,一并涌入体内般。
“嗡!”
突然,林洛头部泥丸宫中,心神突然一震。
一股神妙的神韵,如洪钟、如大吕,从寂静的虚空中,铺天盖地,蜂拥而来。
钟吕激荡、音律吟唱,如洗髓伐毛般,洗涤着林洛周身经络、震荡着他的诸身灵魂。
一遍一遍,林洛的灵魂,在这洗涤之中,有如穿透万水千山,从归故里般。
“咚!”随着一声空灵之音,一切尘埃落定。
紧接着,林洛体内的丹田之海,有如被丢入一颗小石子般。
一时,波光粼粼,蔚为壮观。
“呼!”林洛长吁口气,眸中陡然激射出一道从没有过的光泽。
他的精神世界,竟然在这刻有了不少的感悟。
顷刻间,林洛焕然一新,像变了个人似的。
满堂宾客,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无不神色骇然、震惊不已。
但就在这时,林洛却身形一动,这满目精气,突然收敛于无形。骇然气势,也为之一收。
“各位来宾,你们好!”林洛俯瞰众生,神情肃穆却意境深远道:“我是林图绣的儿子。我叫林洛。林洛的林,林洛的洛!我……回来了!”
声音穿透虚空,有如钟吕激鸣,瞬间传递到每一个人耳中。
我……回来了!好一句“我回来了!”,以这样一句精简到极致的话,宣告了他的回来。
众人体会着这话中意味,谁也不敢大口呼吸。
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林洛这骇然气势所斩灭。
但这还不够,众人虽心生敬畏,却无惧色。
“唰!”林洛收敛的目光,陡然之间,有如电芒般,扫了出去。
收敛的精气,刹那绽放,有如汹涌的江河,陡然开闸般。
又有如金戈激鸣、战马奔腾,一发而不可收拾。
最终,众气势,化作排山倒海般的巍峨之势,如山岳般朝满堂宾客碾压而去。
黑云压城城欲摧。
满堂宾客,只觉头顶之上,仿佛一座巨大山岳凌空压来般。
磅礴的气场,顷刻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敬畏之色,顿时化作惧意。
就在这时,林洛双目一闭,再睁开时,这山岳之势,已如清风一般,消弭无形。
“呼!”无数人长吁了口气。
却同时,对林洛生起了无限的忌惮。
“曾……”林洛说出一个字,然后停顿下来,再次朝众人扫去。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平静,却又有如宝剑出鞘般锋芒闪动。林洛继续保持宁静,直到这无形中的势,在这寂静之中,聚集到顶点,林洛这才气势恢宏道:“曾属于我父亲的东西,我要一样样亲手拿回来。”
轰!
全场寂静。
十二旧部在场的几人,无不面无血色。
“但,是你们的……”林洛一字一句道:“我分毫不取!”
哗!
这些曾与林图绣有过密切交集的企业家们,顿时神色一松。
“呼!”
林洛长吁口气,终于到了今晚的重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