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老臣里面,两个是坚定的皇帝孤臣,一个是只管朝堂之事不站队的老油子中立派,还有一个是云家的门人。
可这会儿,四个人全都觉得皇太后和云莠太过荒唐了些。
连乾坤殿都敢擅闯,这是将帝王根本不当回事儿,更是不把朝廷律法当回事儿了吧?
云家就是再是千年大家族,也得尊着敬着在位的这位帝王吧?
几个老臣彼此对视一眼,都十分无语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这云家的许多年轻子弟,到底是凭什么看着帝王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子轻蔑。
他们是觉得修为比帝王强了?
还是军国大事处理得比帝王厉害了?
处处不如人,还处处看不起人,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四个阁老里,郑云是帝师闻青的关门弟子,是帝王的死忠,这会儿第一个站处理怼人。
“太后娘娘,”郑云拱了拱手,声音温和,言语却犀利无比:“太后娘娘虽然是云家的嫡女,但更是皇家的一份子,太后便是要维护云家后辈,也应该先维护国法。
那些所谓救驾的事情本来就是虚假的且不提,只说今日这事,云莠郡主擅闯乾坤殿,窥伺帝踪,哪一样都是死罪。
太后久居后宫,或许忘了,乾坤殿是历代帝君的寝宫,处理朝政的地方,里面机密之多,连朝臣都得奉诏才能入内,否则,便以谋逆论处的。”
便是皇太后自己,要来这乾坤殿的前殿,不还得让小太监通报,得了允许之后才进来的吗?
云莠一个没有实职的小小郡主,即便是阁老云吉的女儿,也依旧没有资格私自进入这乾坤殿,而且还是偷偷溜进去。
虽然,众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如果没有血卫刻意放行,云莠一个筑基期的菜鸟,根本就不可能进得来。
但,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话,知道是知道,也没有人会拿出来给云莠开罪。
“九离哥哥!我……”云莠从没想过事情会这样严重,她自出生起,就被先皇册封为郡主,因为云家的尊贵,所享用的尊崇,甚至比大多数帝姬都还要贵重。
可刚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这会儿双腿都还疼着,却听到又有人让自己死,她顿时害怕地脸色发白。
眼见着姨母都不能救自己,她慌张地抿了抿唇,企图自救:“九离哥哥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犯了,求你别杀我……”
君九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朕说过,朕没有妹妹。”
云莠滞了滞,下意识不敢说话了。
皇太后叹息道:“帝君非要杀云莠吗?”
君九离淡淡地问道:“窥伺帝踪,擅闯乾坤殿,不应该?”
“姨母!”云莠惊慌地抓住了皇太后的袖子,哽咽道:“姨母救我!”
她也不是天生蠢的,她只是被人捧惯了,又自觉是帝王身边最独特的那一个,所以才莽撞了而已。
若是早知道帝王比前些年更冷血可怕了,她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皇太后微微叹息,想到这个侄女儿背后的宗门,以及她往日的聪明伶俐,最终温声道:“云莠,把你祖父给你的免死金牌拿出来,请帝君饶你一条性命吧。”
“姨母!”
听到皇太后的话,云莠呆了呆,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
云家的免死金牌是比旁人多不假,可也没有多到可以随意浪费的地步啊。
她只是翻了个墙而已!
只是翻墙!
云莠还想再求一求,但当她对上了皇太后的眼神,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再不敢废话,连忙把免死金牌拿了出来。
“云莠用免死金牌,请帝君饶了云莠一条性命!”云莠强忍双腿疼痛地跪下,双手捧着免死金牌,乖巧得要命。
皇太后脸上浮出满意之色,转头看君九离,温声问道:“帝君,可否免了云莠的死罪?哀家日后会好好管教她的。”
她温柔地看着君九离,轻声道:“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啊,云莠还小,帝君对她所有不满意的地方,哀家都可以慢慢教导她。”
君九离皱了皱眉,皇太后几次三番企图插手他娶妻之事的行为,让他觉得被剥了逆鳞。
他身边唯一的位置,只给团团一人!
只要一想到团团还在厉州为自己受苦遭罪,这边却有人在惦记着她的位置,他就耐性高清,杀意凛冽。
想给朕塞人是吗?
君九离冷漠地看了云莠一眼,淡淡地道:“可以。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帝君不要太过了。”皇太后的声音有些冷了,她自以为自己已经退让了足够多了。
君九离却半点儿也不改变自己的态度,冷声道:“云家的免死金牌太多,若是犯了什么罪都可以拿出一面金牌了事,日后,这大齐的国法岂不是对云家成了摆设?”
皇太后神色冷厉:“帝君说笑了,云家的免死金牌,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一代代云家人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君九离淡淡地道:“朕从不说笑,云家免死金牌要如何用,难道是朕指使的?”
先有云涛盗用军款毒害将士,再有云莠擅闯乾坤殿,但凡两人有半点儿对皇室和帝国律法的敬畏之心,也不会犯这样的死罪。
皇太后抿了抿唇,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确是不占理,只淡淡地道:“帝君想要如何处罚云莠?”
君九离似乎笑了一下:“既然是太后真心喜欢的女子,便只杖责六十,赐婚给肃王做个侧妃吧。”
肃王,便是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