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红肿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君九离，刷白的脸上满是拼命真实的诚恳。
“你说啊！只要你肯停止毁坏修崖宫，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我守在这里一万多年了，就只是为了再见见修修！就只求他能够得偿所愿，跟岑崖再在一起！”
君九离抬眼：“让团团走。”
少年滞了滞，疯狂摇头：“不可能！她都开始吸收无极丹了，吸收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否则她受到的损伤就不能修复！
她的手要是废了，日后还怎么帮修修炼药？况且，她既然吸收了无极丹，那就是修修的弟子，我绝对不容许有第二个人再叛出修修的师门！”
他咬了咬后槽牙：“你换一个！其他的什么都行！金银珠宝，灵药秘籍，我都可以帮你找来！反正她不能走！吃了修修的药，受了那么天大的好处，就得是修修的弟子！”
这要是早一些说要放人还好说，大不了他再给修修选择继承人，或者换个安全的办法威逼利诱那个戚团团。
可戚团团现在都开始吸收琉璃鼎里的无极丹了，想跑？怎么可能！
君九离微微皱眉。
无极丹？
那分明是木灵珠的碎片。
虽然那东西离他很远，可他也认得出来，这东西，就是团团之前就吸收过的木灵珠碎片。
可现在也不是解惑的时候，眼见水镜中戚团团已经越来越难受，他的眸色顿时越发冰冷，不容置疑。
他沉声道：“你跟她签共生等契约！把你的气息借给她，助她完成琉璃鼎认主！”
少年瞬间瞪眼：“你竟然敢让本大爷跟一个菜鸡签订共生契约？我……”
他暴怒的话语，很快就在帝王的死亡凝视下消音，却仍旧不肯同意，摇头道：“共生不可能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把自己跟她绑定。”
他的主人，就只有林修一个，他也只认林修。
君九离淡淡地哦了一声：“把我送到她身边。”
少年目光陡然一亮：“把你送过去，你就不破坏这里了？”
君九离竟是笑了笑：“把我送过去，我陪着她死。”
“……”这根本就是在威胁他！他刚刚还说给戚团团争取生机了！现在陪死？
少年气疯了，他张嘴想要一口毒死他，但却被头顶上掉下来的一颗碎星石砸了脑袋。
他愣怔地抬头看天，原本星河璀璨的“星空”，此刻就像是在经历世界崩毁，全都摇摇欲坠，星光暗淡。
只是仰头看一眼的功夫，他的眼泪刷地一下，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当年岑崖快死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力气把它移栽过来，摸着树干，仰头看着这些碎星石跟它说。
“小炎，你不是最喜欢看清寂峰上的星空吗，你看，我把它搬过来了。这些星子的轨迹，星云的位置，都跟我们和小修一起看的时候一样。
你住在这院子里，抬头就能看到你最喜欢的星空，大概不会寂寞吧。若是真的太寂寞，我和小修的棺木就在你的根系下面，离你很近，你动一动，大概就能摸到了。
你是小修最珍贵的家人，我太蠢，总不知道多陪陪他，还是你最关心他，陪着他的时间最长……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小炎，再忍忍，等你化形，等你变得狠厉害了，就可以离开这里，去找一个不那么寂寞的地方了。
小炎他做梦都想看到你化形，我也想，可惜大概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不过，希望这些星子暗淡时，你能预见转世的小修……”
如今万年都过去了，岑崖神魂几乎陨灭，林修没有回来，而当年岑崖怕他寂寞而弄出来的这些星子，却开始掉落了。
当年他们居住的清寂峰已经碎成了废墟，万年过去，或许连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而清寂峰上的星空，只有这里才有。
碎星石只要有灵力支持，哪怕再过万年也会熠熠生辉，他想它们一直亮着，亮到修修和岑崖那个王八蛋回来，到时候，他们还能跟过去一样，一起喝酒看星星。
少年捂住了脸痛哭失声，跌坐在树干上。
“呜哇哇！我订契约！我订契约！你别毁了这里！我还要等他们回来！”
他紧紧地攥着碎星石，抬头看君九离，哭得鼻头都红了。
这一次，他眼中没有任何的算计和杀机，只有一片惶恐难过。
明明对方的活的年岁的零头都比自己大，可帝王看着他哭得不断打嗝的可怜模样，竟莫名生出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心虚感。
脸色微僵地点了点头，君九离板着脸：“平等契约就够了。”
正擦泪的少年泪眼迷蒙地猛一抬头：“真的？”
君九离点头：“嗯。”
少年脸上的表情好了一些，只是刚刚哭得太狠，一直停不下里：“嗝！谢，谢谢！”
君九离心中微微一软：“去吧。”
这赤血蛇虽然年龄过万，但可能因为生长环境太空寂的缘故，跟他以往认识的那些阴险狡诈，阴狠毒辣的蛇……显然有些不一样。
少年巴巴地把碎星石递给君九离：“你帮我镶嵌回去！我按照约定跟那丫头定契约，你也会遵守诺言的，对吧？”
君九离郑重地接过碎星石，沉声道：“林修和岑崖之于你，就如同团团之于我。你不会拿他们开玩笑，我更不会。”
虽然一个是亲情一个是爱情，但肯为对方生死，孤守万年的心，却是一样执拗而热忱的。
少年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