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漫天之夜显得特别漫长,时间一点点流淌,宛如被血水染红的寒冰下的溪流潺潺涓流,从遍地尸骸的缝隙中缓缓析出,流出谷口,汇入官道石桥下的小河里。
“栤栤锵锵”的兵器碰击声响彻飞云渡山涧,山谷及两侧山崖上的枯草熊熊燃烧,照亮狭窄而崎岖的谷口栈道,火光映红夜空,为这寒冷清幽的原野山川平添几分光泽和声响,破除黑夜的沉寂。
但这份妖艳的红光和喧嚣之音并不是代表着生机,而是杀戮独有的本色。
三百多米谷口栈道,聚集着曹军和西凉军上万人马,狭路相逢短兵相接,热血与厮杀才是飞云渡这片夜空之下的主旋律。
栈道内侧,曹军阵营。
“主公,末将率领将士们已经攻破西凉军第一道防线,攻进栈道两百步,距离谷口官道还有一百三十多步。末将向主公保证,一盏茶之内必定打退西凉军,保护主公冲出谷口!”
正当数以千计的曹军挥舞兵器继续冲杀之时,一刀砍伤胡车儿的曹洪靠边勒马,吆喝帐下将士继续冲锋,而他自己却贴着崖壁打马退到曹操身边,满脸兴奋地禀报战况。
“子廉勇武,刚才我都看见了,你和安民联手围攻贼将胡车儿,将其击败后撤,而子廉还在胡贼背上狠狠砍了一刀。这一刀砍得好啊,大快人心!”
眼见自己麾下将士一鼓作气冲垮西凉军第一道防线,几乎彻底覆灭三千余西凉铁骑,曹操阴沉忧郁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眼底隐隐流露出一丝喜色。
因为,刚刚一波猛攻之中西凉军暴露出更多破绽,一击即溃。由此就证实了他之前对西凉军兵力不足的判断。李利贼子此番带来的兵马果然不多,远不及他曹操麾下兵马众多,因此李贼不得不派遣骑兵堵截谷口栈道,继而将手中仅剩不多的步卒派到两侧山崖上放箭袭扰,企图将他手下六万大军拖在山谷之中不得突围,藉此为函谷关援军争取时间。
这些都说明曹操的判断十分正确,李利手中可用之兵极其有限,甚至已经捉襟见肘,快要支撑不住了。只要己方将士趁胜猛攻,再接再厉。定能一鼓作气冲破西凉军第二道防线,继而一举冲出谷口,逃生有望。
“只可惜胡贼太过狡猾,见机不对立即转身逃走,否则末将当场斩下胡贼首级。替昂儿报仇!”
好不容易听到曹操的夸奖,曹洪大感振奋。却故作姿态的大喊可惜。言外之意是胡车儿能够逃得性命纯属侥幸。若是稍稍走慢一步,就被他曹洪砍掉脑袋了。
看到曹洪一脸惋惜的神情,曹操眼角闪过一丝异色,抬手拍着曹洪的手臂:“子廉不必如此。现在我等当务之急是冲出谷口,夺路逃生,至于能不能斩杀恶贼胡车儿替昂儿报仇。这都在其次,细枝末节,无关大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等今夜能够逃过此劫。活着返回河东与盟军会合,就不愁今后没有替昂儿报仇的机会,早晚斩杀恶贼胡车儿,枭其首级祭奠昂儿英灵!”
说完话后,曹操面目狰狞,眼神中寒光凛凛,眉宇间浮现着浓烈杀机。
就在曹操满脸阴鸷地盯着前方奋勇拼杀的将士之际,忽然看到三名身躯魁梧、膀大腰圆的敌军将领并驾齐驱,都是善使长柄战刀的将领,并排而立组成一道防线,生生刹住西凉骑兵的溃退之势,牢牢堵住己方大军的去路。
“嗯?这三人好生厉害,单凭三人三骑三柄战刀,就能将我数千将士堵在栈道中间不得前进半步!子廉可知这三员敌将姓甚名谁,与李贼关系如何?”
“呃!”听到曹操问话,曹洪愕然回神,抬头看向阵前,陡然身躯一震,双眼紧缩,张大嘴巴显得颇为吃惊。
“主、主公,末将识得这三员敌将。说起来,此三人都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虽是西凉军将领中的后起之秀,却都是李贼十分信任的亲信将领。
左边那人名叫张辽,字文远,并州雁门人,早年曾在丁原帐下效力,不得重用,随后被丁原派到何进手下负责招募新兵,那时曾与我等有过几面之缘。丁原死后,此人投入吕布麾下,深得吕布倚重,担任过狼骑军校尉,被称之为吕布麾下‘左膀右臂’之中的左膀。其人武艺高强,精通战阵兵法,善于统兵征战,堪称文武双全的大将之才。昔日吕布兵败武关,被李贼率军围困,吕布向李贼乞求饶命,结果李贼不知何故居然答应吕布所请,但提出一个条件,就是索要张辽、曹性二将和素有吕布麾下‘左膀右臂’之称的‘右臂’高顺,以及高顺一手操练而成的八百陷阵营。此事最终如何了断,早已天下周知,吕布为了苟全性命当即满口答应李贼的要求,献出‘左膀张辽、右臂高顺’和神射手曹性三员大将,外加八百陷阵营将士,从而换取他自己的活命机会。
自此以后,张辽、高顺和曹性三人投入李贼麾下。随后,高顺被任命为陷阵营统领,拜将封侯,独当一面,八百陷阵营先后三次扩充兵马,两年间从三千人马扩充到一万将士,而今驻守函谷关的守将就是高顺。曹性也被李贼委以重任,负责训练一支弓弩营,起初只有五千人,如今也扩充到一万名弓弩手。相比之下,张辽虽然没有获得独当一面的机会,却屡屡被李贼委以重任,担任金猊卫副统领,同样是拜将封侯。前番李贼誓师北伐,张辽就是北伐军的先锋大将,随后担任周瑜的副将,立下赫赫战功。”
“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