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战局之上,难分胜负。
这局棋,下的很臭,到了最后,竟是和棋之势。两方主帅尚存,却都没有一员攻击的大将,又如何才能将对方斩杀呢?白子阵营多出来的那枚棋子,乃是“士”,同样无法踏过楚河汉界。
两方主帅若是达成一致,这盘棋,便是和棋。
对于这个结果,华翊柳已然有所准备,虽然她不愿意接受,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目光落在凌婕身上,她不知道凌婕到底在纠结什么,就一直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里,六神无主。
实则,凌婕又如何是在纠结呢?已成平局,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她亦没有能力去改变。
凌婕只是在思考,魏玖的那番做法,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的心思,过于缜密,棋局之外如此,棋局当中同样如此。没有人可以自诩看懂他的意图,哪怕再聪明也不行,除了凌婕。
并非凌婕的智慧有多么过人,而只是因为两人的关系罢了。她是他的主帅,同样的,也是他所爱之人。最后关头,魏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意,那绝不是臣子该有的眼神。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目光,但不知为何,却感觉十分的熟悉,就仿若昔日也曾有过一般。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答案吗!”忽然,凌婕缓缓的将脑袋抬了起来,失神的呢喃道,“剑锋所向,皆归尘土...原来这盘棋,竟是这个意思,原来如此!”
似乎想通了什么一般,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光华,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魏玖消失的方向。
“虽然我不记得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一定在我心底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凌婕坚定的呢喃道,“等我,很快,我就会斩断这里的一切因果...这既是你布的局,接下来的路,就由我替你走完!“
说着,不再犹豫,她的手掌微微一荡,权杖直指华翊柳所在的方向。
“结束了...为了他,我必须取胜。哪怕是,违背了这些天道法则,我亦万死不辞!”凌婕的话说的很轻,但却十分的坚定。
脚步微微扬起,在华翊柳和乾流苏异样的眼神当中,她竟然从黑子阵营的王座上走了下来。更加诡异的是,离开王座之后,他便一步步的向着楚河汉界当中走去。
华翊柳和乾流苏两人对视一眼,内心闪过一丝沉重,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们感觉十分茫然。
主帅能够走下王座?能够以权杖为剑?能够越过楚河汉界吗?按照她们的理解,自然不行。但事实摆在眼前,凌婕真的踏过了楚河汉界,那熊熊的烈火和冰冷的河水都没能将她阻止。
华翊柳向着一旁打了个颜色,乾流苏会意,坚定的点了点头。
当下也是不再犹豫,脚步一探,就准备和凌婕一样,脱离原本属于她的行动范畴。只是遗憾的是,一股奇妙的力量缠绕在她周围,毫无疑问,直接将她的行动路径封死。
尝试失败,她不是凌婕,所以她和华翊柳,终是无法走下王座。
......
一步一步,向着华翊柳方向走去,虽然不快,却走得十分坚定。
白皙的阳光划破天际,散落在华翊柳和乾流苏的眼底,刺的两人有些睁不开眼。恍惚之间,她们便看到凌婕的权杖,俨然变成了一柄锋利的宝剑。
剑锋所向,皆归尘土,这边是这场棋局的玄机所在。
别看凌婕步伐坚定,但其实,她也是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
冲破规则,又谈何容易?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和重新制定规则的难度差不多。她身上所承受的压力,是外人体会不到的,倾世的容颜之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抖动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宛若是扭曲了一般。
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她自己也说不清,若非是心底的那一线执念,只怕她早就已经放弃了。
血脉逆流,五脏六腑都充斥着混乱的力量,淤血残留在喉咙处,她却不能明显的咳出红色。她的脚底,烈焰和寒冰交织在一起,灼热和冷彻杂糅,让她更是十分的痛苦。
这种痛苦,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但她,为了最后的胜利,为了完成魏玖的遗志,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
眨眼之间,凌婕便来到白子阵营深处,宛若利剑一般的权杖,直指华翊柳。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可以,摆脱王座的控制!”华翊柳有些不甘心的反问道。
“摆脱?你觉得很难吗?不,其实你错了!”凌婕轻轻一笑,沉声说道,“王座之所以能够限制行动,是因为我们的心底,背负了太多...阵营的胜负、种族的存亡、王室的荣耀,这些才是真正限制我们的因素...其实,最根本的规则,源自于我们的心!”
“心?什么意思!”华翊柳追问起来,语气十分好奇。
彼时的她们,面对面的站着,就宛如不是仇敌,看起来更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这是两大阵营的主帅,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昔日的他们,必然不可能料到,会这样的打量着对方。
“之所以无法摆脱王座的控制,是因为我们的内心,充满了枷锁!”凌婕淡淡的解释道,“但如果有一种信仰,支持你冲破这些枷锁,哪怕是会承受极为惨重的代价,你也一样可以做到!”
凌婕的话,说的十分诚恳,并没有丝毫的藏私,而这也的确是她走下王座的理由。
“信仰...执念...是因为那个人吗?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