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牛有些慌慌张张地看了看四周, 没有回答林清的话,而是低着头拉着林清的手腕就往客栈的方向走。
林清一路上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路忍到了客栈。
将客房门一关,林清把考篮往桌上一放,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得看向林三牛:“爹, 你倒是快说说,到底怎么会搞成这样?!”
林三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眼睛微微闭了闭,农家汉子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恼意和惧怕:“其实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今天是考试赋,有可能提早出来, 我就一直在府衙门口等着,和之前几个来送考的人闲聊。后来我肚子疼, 去西街边上了个茅房, 结果刚走到巷子口,就被几个人套了麻袋拳打脚踢, 一边打一边还说什么我多管闲事?狗子啊, 你说说我们第一次来府城,人都不认识一个的, 我多管什么闲事啊!我看,十有八九是他们认错人了!”
可是认错人又怎样?白被打了又怎样?府城他人生地不熟的, 那群打他的人少说有三个, 看样子这种事就是做惯了的, 就凭着他们父子两, 找这些地头蛇去算账?
林三牛揉了揉后腰, 当时混乱中不止脸上,身上也被踹了好几脚,现在想来心中还是一阵后怕,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不,不可能!好端端地怎么可能认错人?这次来府试的学子家里大部分都是小富之家,因为读书科举的费用成本很高,很少有农家人会将孩子送去读书科举,所以林三牛这一身典型的庄稼汉子的打扮其实在一众送考的人中非常显眼。况且,这帮子人做事仿佛早有预谋,否则为什么偏偏等林三牛离开府衙门口,到了小巷子里之后再动手?
多管闲事?多管闲事!
林清终于想到了所有事情的关联,可不就是他多管闲事么!看来就是第一天考试的时候,他提醒了郑光这件事惹的祸!虽然他当时自以为自己提醒的隐蔽,但是搞不好人家都在密切地注意着郑光这边的一举一动呢!否则怎么会顺藤摸瓜找到了林三牛?!
林清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眼含怒道:“爹,您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给您买点跌打药酒回来,您这伤不擦点药酒难以下於。”
这事定然郑光知道内幕,按照他的做派肯定会去府城最大的酒楼落脚,到那儿一打听就知道了。
可是,还没等林清出门,外面反而响起了敲门声。
还没到饭点,也没点餐,谁会来找他们?
林清狐疑地打开门,倒是真的一愣,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郑光!
郑光这次是来致谢的,若不是林清那日的提醒,他的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前几日他和林清都将全幅心神放在了府试上,并无时间前来拜会。这次还是差书童几方打探,才知道林清父子住在这里。
“今日前来,是感谢那日小兄弟的提醒之恩!不知可否到移步包间一叙?”郑光这次见面相比上次说话要正经的多,也郑重的多。
林清却是站在门口,既没说让他进来,也没说跟他去包间,只是目光有些冷淡地看着他。
郑光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视线一角往房间里扫去,正好撞上了林三牛被打的青青紫紫的脸,顿时直接挤进了房门,惊呼道:“伯父这是怎么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却?”这样不像摔的啊,难道是被打了?可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谁要打他?
林三牛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无碍,无碍。”这种事也不知从何说起,让小辈看到自己被打的这么惨,还是够丢人的。
“我只问你一句,那个想陷害你的人,你知不知道是谁?”林清的声音幽幽地从郑光背后传来,让郑光甚至感觉到背后一寒。
转过身去看向林清,因为房间朝阳,太阳透过窗棱垂射到地面上,林清人一半站在阳光下,一半埋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冷,语气也只是平常,但是却让人知道,他此刻生气了!
明明还比自己小五岁,怎么生气起来这么有架势?
郑光也不傻,联想到林清的问题,林三牛被打成这样的脸,瞬间知道林清所指何意,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收了起来,目光中燃起了怒火,猛地一锤桌子,恨声道:“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你等着,等我考完院试,我就回去收拾这些贱人!还你爹一个公道!”
林清心道果然如此,郑光知道那些人是谁,并且听他的语气,这些人很可能是他的,家人?
“你不是说要去包厢一聚吗?不过我先要给家父去买点跌打药酒,请稍后片刻。”林清转瞬就平和下来,准备先去给林三牛买药,再和郑光谈论事情。
“不必,不必。我这次出门带了些药酒,其中有一瓶跌打药酒还是“圣手堂”配的,我让勤书给你拿过来。”
郑光叫了自家书童去他们的住所拿药酒,然后和林清一起出了房门去了二楼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