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北冥封却是睡得深沉。楚芸清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上裹着的衣服太多了,还是因为被北冥封抱得太紧,走到半路实在忍受不了,扒拉着挣扎着,从北冥封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吃力的将身上的毛毯从身上给扒了下来盖在了北冥封身上,楚芸清裹着北冥封的披风坐在了一旁。北冥封则枕着她的腿,闭目沉沉睡着。
看他衣着有些凌乱,黑发也不似平日那般一丝不苟的束着,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了许多。可也正是这股凌乱感,让此时的北冥封看起来,并不如往常那般精致威严,反倒有几分不羁浪荡的江湖气。
楚芸清伸手,摸了摸北冥封鬓角的发丝。手指轻轻柔柔的,触碰着梳理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那种感觉,颇有几分在安抚着自家养的小宠物的感觉。
盯着北冥封的睡颜看了一阵,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看他那模样,也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少年,可平日的行事作风,却是狠厉得,叫前世已经年过三十的她,都不禁为之汗颜。
从两人最开始相遇,楚芸清就忽略了这个人的年纪,竟然是比自己还小了十来岁的。
“莫负少年义气,青春年少徒留……”不知道为什么,思及到北冥封的年纪,楚芸清脑中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看着眼前的北冥封,楚芸清不禁又想起在自己那个时代。二十来岁的少年,似乎还是在大学里读书,脑中有着各种奇思妙想,每日做着追梦梦想的小孩吧!那时或许不切时期,可骨子里都是有着一腔热血的。
而眼前这个北冥封,却是已经老练深沉得,就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什么殷殷可期的梦想,什么不切实际的美梦,在他身上都是看不到了。
以前楚芸清就在书上看到过,古人都是比较早熟的。虽然她也不觉得,现在那些小孩会比较晚熟。不过就心里承担责任这一方面来说,这古人的确是要比现代的那些小孩要成熟许多。
国仇家恨,在那个不安全的年代,总是要比在和平年代生活的小孩更加明白一个‘家’对他们来说,这代表的是何种意义。
只有失去,才能够明白拥有的幸福。人总是亲身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明白才会迅速成长。
“哎……”轻轻长叹一声,楚芸清侧头看着被风撩起的布帘,看着外面隐隐从缝隙中透露而来的风景。
所谓国仇家恨,以前楚芸清并不是很明白的。虽然现在她也并不是很明白,可通过几次北冥封与符钰提及的南疆与北齐之间的事情后,楚芸清这才第一次那么真切的感觉到,那些看似很遥远的东西,其实离自己也是那么的近。
想起符钰,楚芸清这才突然想起,昨日他们在青州府分开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再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
在这通讯不方便的落后时代,楚芸清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没有双眼、没有了双耳的失聪盲人。
一路颠簸,回到北冥封别苑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一个时辰之后了。
徐桢架着马车刚一回到别苑,远远就看到了那门口站着一个娇弱又小小只的身影。
他蹙了蹙眉头,不禁有些疑惑。想着这王爷别苑里,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小人啊?什么时候,那里竟然多了个人?
这么一想着,徐桢不禁就提高了戒备,一双眼眸甚是不善的盯着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
等着马车徐徐靠近,在看到那身影不过是个十来岁出头的小孩,身上还算干净,就是那一身衣服破破旧旧的,一看就像是路边要饭的小乞丐,亦或者是逃难出来的小娃儿。
可越是这样的人,徐桢越是起了戒备之心。还未到别苑门口,他便先将马车停了下来。自己先下了车,步行走到了别苑门口。
走进看着那只够到他腰身的少年,徐桢盯着他看了半晌,皱了皱眉出声问道:“你是谁家小孩?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眨巴着双眼,瑟缩的往后面退了退,黑溜溜的双眼有些胆怯的看着徐桢。
徐桢心中不禁有些纳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自己莫不是真的长得这般吓人?这小孩一看到他这脸,就被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小孩!这里可不是你能随意待着的地方,来……”徐桢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银子,伸手递给面前的男孩。
男孩抬头,双眼巴巴的望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银子。狐疑的模样,似乎是不确定,徐桢是否真的要将那银子给他。
“拿着银子,快些走吧!晚些若是冲撞了我家王爷,可有你的苦果子吃了!”徐桢见他不接银子,于是伸手硬塞到了男孩手中。
男孩看了看手里的银子,抬头又望了望徐桢。他既没有将银子收起来,也没有听从徐桢的话离开。他握着手里的银子,探头朝外面看了看,那眼巴巴的模样,似是在等什么人。
徐桢心里有些纳闷,于是伸手拽了那少年一把。开口质问道:“你到底打哪来的?你若再不说,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徐桢出声警告,少年抬眸淡淡看了徐桢一眼,这才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开口说了两个字。“马车!”
徐桢有些无语,昨日夜里一宿没睡。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日没夜的生活,可他这会儿也是真感觉道乏了。见着那小孩不愿配合,不禁有些没好气的说道:“马车到处都是,你再不走,我可要动手将你从这丢出去了!”
警告的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