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没听懂。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胆子也渐渐变大了,这会儿更是忍不住开口,“小姐,奴婢一直好奇一件事。”
“嗯?”
“先前的安神茶以及宫宴的事,您既然都已经算到了,为什么不干脆避开,反而还要将计就计呢?”
正常人如果知道别人要算计自己,不应该都会想方设法的避开才对。
可偏偏到了小姐这里反而还背道而驰,这个疑问已经困扰了蒹葭好多日。
神灵抿了口茶,也没急着回答。
看着这张求知欲心切的小脸,倒也觉得有趣。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说道,“因为我可以看见所有人的命运,却唯独看不到自己的,况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总要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才能为见招拆招。”
闻言,蒹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不过她又突然想到什么,嘟囔道,“宫宴上的事也就算了,小姐当初既然知道白露在安神茶里放了催-情散,为何还要喝,万一您出去碰到了坏人怎么办?”
“因为……”
神灵将尾音拉长,娇俏的小脸突然浮起一抹怒色,“因为我在碰到杯盏时,看到了一张人脸。”
“啊,是谁?”
“一个狡猾奸诈,满肚子黑水的登徒子!”
没错,那个人便是帝瑾宸。
其实神灵也不知道那日脑海里为什么会闪过他的面容。
只是她没料到那西域催-情散的药效如此强,也没猜到会在郊外的寒谭里昏晕过去,然后遇到他。
蒹葭虽然还有其他的疑惑,但看自家小姐已经露出了愠怒之色,很有眼力见的闭上嘴。
可不知怎的,心里却莫名将那‘狡猾奸诈,满肚子黑水的登徒子’对号入座到那位瑾世子身上。
这么一想,她眨眨眼,“对了,方才瑾世子给您的那块信物,奴婢倒是觉得有些特别,小姐您不看看吗?”
“信物?”
不提神灵都差点忘了。
她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来。
只一眼,便怔住了。
不足巴掌大小的玉佩乃上乘白玉所制,通体温润,剔透光泽。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玉佩的正面篆刻着一个‘帝’字,背面则是……‘天下令’。
蒹葭识字不多,左看右看都没看懂。
“咦,这是瑾世子的传家宝吗?”
“不是。”
神灵冷眸中似有流光闪烁,抓着天下令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难怪,帝瑾宸方才会说出天下仅此一枚的话。
这人的心机还真是深呐!
明明是虚情假意,明明一点也不信任她,可却拿出了最重要的东西来试探。
可蒹葭却在这时突然惊呼,“小姐,您的手在流血!”
神灵瞳孔微缩。
她忍着指尖的灼烧痛感,将天下令放在桌上,淡淡道,“无碍。”
蒹葭连忙拿出药箱,一边为她上药,一边抱怨,“打磨平滑的玉佩怎么还会将手划伤,这瑾世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
天下令是上古至宝,至阳圣物,寻常人触碰不会有事,可神灵却不同。
因为她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至阴之女,又常与鬼魂邪物打交道,所以碰不得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