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柳宁答应了要带程青逸出去走走逛逛,两人各自撑了一把油纸伞,自北门一直往东市行去。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看游记人物志的?怎突然翻起医书了?”柳宁抱着一叠各种类别的医书,眼皮子只抽抽。
“忽然就想看了!”给了她一记神秘夹着仙气儿的眼神,程青逸举着伞走在前头,挺着身板隔着雨雾走在巷子里,一身嫩绿纱衣越衬得飘渺出尘了几分。
这感觉很不好,柳宁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总觉得自家夫郞正朝着一个她完全陌生诡异的方向发展,隐隐有脱离她掌控的趋势,搞不好哪天就丢下她羽化登仙了。一双眼瞳一缩,紧紧的跟了上去。
却见自家娇气到一闻腥味就反胃的夫君,正对着几根牛骨上挑下挑,眼睛里还写着不满意的神色。“帮我剁了!”
案头的女人似乎鲜少见到美男,一双眼睛就粘程青逸身上割不下来了。柳宁往前一挤就咋呼上了,“还做不做生意的呢?”不动声色的将程青逸往身后带了带,自己与那人眼睛对眼睛,恨不得将那人的眼珠子扣下来。
女人心里直嘀咕,一个仙一样的男子怎会跟个凶悍女在一起,真是暴殄天物,实在可惜!
柳宁若知道她的想法,估计抡膀子上阵了。
“五两!”把手一伸,对着柳宁干巴巴的道。
下意识的偏了下脖子,柳宁拿吃人的眼神瞪她,“你看我这样子是肥羊吗?就几根破骨头还喊五两,怎么不明目张胆的去抢!”这一呛声连着几个人看了过来。
“这声音好生耳熟啊!”紫衣女人探出身子来。
柳宁也听到了隔壁棚子里的动静,这一看眉头又皱深了几分,再瞧背后的人这会儿已经远远的站到墙根下去了。介个是哪个意思?柳宁忽然觉得一圈黑线在头上缠绕。
“我一直都是这个价!”女屠夫那蔑视的眼神上抬三十度角看柳宁,就差没抱胸翘嘴巴了。
好,很好!换个地儿连这些小虾米也敢欺负自己了。柳宁一股气势自胸中爆射而出,一巴掌拍在肉案上。几寸厚的拼树干案板都跳了一跳。就是柳宁自己都小小的吓到了,自上次那莫名气旋出来后,力量就有些超乎想象的强大。
“我最多给你一定银子,不要当钱都是风刮来的。”柳宁提了荷叶包好的碎牛骨。见那女屠夫没吱声,抛下一定银子就去拉程青逸。
怕她把书弄脏,程青逸将医术拿过来,自己抱在怀里,那小心又小心的模样,弄得柳宁觉得自己还不如几本破书来得珍贵,心里暗暗将那些破书嫉妒恨上了。
紫衣女人一阵急走,将女人的肉案敲打了一下,却见最外头的树干直接滚了出来,掉在地上砸得‘轰隆’大响。
“二小姐!”身后刻不离紫衣女人三步远的下人走上前来。“好厉害的掌力!”
“此人值得结交一番。”紫衣女人甩了几定银子在碎掉的案板上。领着仆人脚步匆匆的行去。
此刻的女屠夫才从恍惚中醒悟过来,忆起那人似乎只给了一定银子,脸上有些恼火,又见桌上多出来的银两,才算平衡了一些。不就力气大了点儿么!横什么横!继续各种心理补充……
回客栈歇息了一番。柳宁又举着伞到水陆总府门外徘徊去了,想是下雨的关系,昨日的茶店没有出摊儿。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眼睛一闪往旁边巷子里去了,借了纸和笔塞进黎烈燕另一个信封里,却把里面的信放回写给自己的那封一起收进怀里。
就堵上这一把!
找来一个伙计,附耳说道几句。柳宁给那人一定银钱,看她跑进水陆总府,弹了弹身上的水珠,又举着伞往另一头去了。
“大人,有您的信!”带刀侍卫脚步匆匆的踏进门,将一身湿气带进了屋里。
正背手立在窗户前的窈窕身影转过冰冷的脸来。时间在她脸上留下了岁月浅浅的痕迹,目光锐利似风霜刀剑,沉声道:“哪处来的?”能让侍卫慌张的人,这锦州屈指可数。
“属下不敢妄自猜测,那送信人只说是大人的一位故友。”今日也算柳宁有点运气。那送信的伙计正巧碰上的是侍卫头子,这侍卫头子跟随于青青走南闯北多年,是以见识也不是一点点,就凭着信封上头的字迹,摸索出了写信人的身份,是以这封信能顺利上到于大人案头。
于青青坐到书案正前方,朝侍卫递了个眼神。“呈上来!”
先看到上头的字迹,眉毛拧成一线。急忙叫住侍卫:“那送信的人呢?”
“搁外头候着呢!”抱拳一揖,等候上头上吩咐。
“你先在外头等着。”于青青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再见里头的字迹脸上的冰冷更加深了几分。谁这般大胆居然敢冒充阿燕!内容很短,上书:欲知详情,请孤身前往迎宾楼,在下静候一刻钟,望大人切要保密。
双手将信捏皱,从水陆总府到迎宾楼的距离刚好需一刻钟,这人好算计,半点不给她考虑的时间,匆匆找了件披风,牵着马自后门出去了。不是她没有顾虑,而是她足够自信,没有人能够在她的地盘翻出大浪来。
柳宁早在临窗的包间里了,心里着实有几分忐忑,若那人不来自己就白等了一场,来了,若不是这边阵营的人自己就危险了。现在她是在下一盘险棋,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胜算。吹着茶水,就见底下有人穿着黑斗篷一路打马到楼下,柳宁眼珠往街后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