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蜜一样的葡萄汁沾到唇上,如似上了胭脂,使得百里翎那张脸平添几分妖艳。白书馆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形象极其散漫,甚至有些放荡形骸,但却反令人更加不敢直视。
“不是找我吗?怎么不说话?”百里翎见白书馆原来是个上了年纪的普通男人,便没什么兴致了,只是又不耐烦瞧他一直在那杵着,于是吃了半串葡萄,弄花了自己一手黏黏的汁水后,才有些兴致缺缺地问了一句。
白书馆本以为是百里翎找他问话的,忽听到这句话,就一惊,遂不解地抬起脸,好一会后才道:“学,学生,是来找杨殿侍的。”
“嗯?”百里翎看了杨殿侍一眼。
杨奇心里一惊,遂知道自己刚刚猜想的果真没错,白书馆确实是来找他的,于是赶紧道:“属下也不知白香师何时,不敢叨扰大香师,属下……”
见他要退出去的意思,百里翎将手随意往自己身上擦了擦,遂见他那身琥珀蚕丝织就,绣着园林山水的阔袖袍上即多了几处斑斑红渍,一身好衣裳就这么毁了。偏这样的行为举止,放在他身上,竟不会让人觉得有一丁点的突兀和粗俗。
“就在这说吧,正好我闲着。”擦完手后,百里翎漫不尽心地道了一句,随后才将手放在赤芍命人送来的盥洗盆里随便洗了洗。
杨奇顿了顿,不敢有异议,白书馆却有些为难了。
香使的考试,由他过问本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可现在,竟让他当着大香师的面,道出这件事,他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回事?”百里翎对别人向来没有那么多耐心,见自己都开口了,竟还是没人说话,目中遂露出几分不悦。
杨奇心里一慌,忙看向白书馆,欠身道:“白香师找我,可是为香院的事?”
白书馆自当看出百里翎的不耐烦,不敢再迟疑,再说,这件事同他的前程息息相关,若不除去王掌事,他日后在香院怕是再难站稳。于是杨奇开口给了他台阶后,他即将昨日香使考试之事道了出来,提到了王玉娘的死,同时特别详细道出第二场考试的经过,言语不偏不倚,但语气里隐隐露出几分担忧。至于担忧什么,白书馆没有明说,但各人听到耳朵里,会有各自的解答。
百里翎听完这个,眼睛在白书馆和杨奇身上来回看了几眼,然后落到白书馆身上:“那小香奴叫什么?最后辨香的那位。”
白书馆微松了口气,百里大香师愿意问,就证明他过来说此事并没有触怒大香师。于是恭敬回道:“那香奴叫安岚。”
百里翎再问:“多大年纪了?”
白书馆一怔,他没见过安岚,并不清楚到底多大,不由转头看了杨奇一眼,杨奇忙道:“那香奴约莫十三四岁,据闻在香院当差六七年了。”
百里翎微微眯眼,杨奇虽不明白具体情况,但已察觉到白书馆和王掌事之间的矛盾,准备送白书馆一个人情,就接着道:“以前也有香师亲自出题的,此事我……”
“慢。”只是未等他说完,百里翎就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