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府之国,仍是闷热难当,而一队身穿黑衣的汉子,却不辞幸苦地背着行囊,沿着锦江向四川腹地悄然地行进……
“休息一下!”
王亚樵接过属下从锦江中捞出的方形木片,皱着眉头坐在了江边的砂石上。
这种木片江中还有许多,乃是同盟会传警各地输送情报的‘水电报’,尽管仍有许多疏漏的地方,但对于王亚樵和手下的情报专家们来说,上面以暗码写成的‘电文’,足以将沿江一带城镇中的状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去附近多砍些木头,在‘水电报’上用一级暗语通知各处,将上海同盟会及江浙会党混进成都的消息散布开来,以二次电码告诉下游的中情局分部,务必在两天之内,派遣人手打通清军对湖南及湖北方向的封锁,随时做好接应新军反正的准备……”
四川的保路运动,因为赵尔丰的大肆屠杀,曾经差点一度夭折,然而在同盟会四川分部及哥老会接连发力,以龙鸣剑与王天杰为代表的组织与煽动下,各地的保路运动都渐渐演变成了更为直接的武装暴动。
因为中情局罕见的主动出手,所以这次大范围的暴动中,各地同盟会的力量得以更加集中,尤其难得的是,因为中情局在中间协助联络各处同盟会及哥老会,所以各地的情报交流便要顺畅了许多,使得整个四川都发出了一个声音!
更为让清军头疼的是,中情局在四川暗中潜伏的大量特工,也不顾身份暴露的危险,集中所有人力物力去捣毁了各县城的电线、驿站及沿途的哨卡,使得各地官府之间的来往文书与情报,也无法得以正常沟通。
所以,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成都便成彻头彻尾的一座孤城,如今虽然没有被同盟会和哥老会攻破。但在秦载赓、龙鸣剑、侯宝斋、张捷先等人的组织与率领下,成都已经陷入了四面同时被围攻的窘境,而那些郊区赶来救援的清军,则在城郊红牌楼、犀浦等地被分兵而至的革命党一一拖在原地无法动弹。
“处长。水电报已经发出,您看,我们是否要通知那些仍在潜伏的同志们,继续反正其他几路清军?”
“不急!”
王亚樵看了看有些不解的‘乌鸦’,先是举起水囊润了润喉咙,然后才不急不慢地继续说道,“周鸿勋率所部巡防军已经在邛州反正,与南路同志军占据了新津等地,罗子舟率雅州、荥泾同志军扼守大相岭,阻击清军回援。各州县同志军一呼百应,大竹李绍伊、犍为胡潭等会党首领和西昌彝藏同胞乃至川西北藏羌土司也纷纷揭竿而起,聚众举义,反清斗争势如燎原,我们已经形成了四川独立的大势……”
说到这里。王亚樵不觉略微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指点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成都城笑了笑,“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增强这股反正的势头,而是要稳固手上能够掌控的力量同时,看准时机的反正那些军队。也可以通过骚扰埋伏等手段,继续牵扯各地清军的注意力,以完成院长围点打援的战略意图……”
“嘿嘿,这等软弱不堪的朝廷,依我说早就该反了他!院长这一出手,果然与以往那些小打小闹的效果完全不同!”
“你们只看到今日出手的威力。却忽视了院长这几年所布战局之大……”
众人脸上的表情兴奋莫名,不知是为四川一片大好的革命形势,还是因为杨猛这一次全力出手,不过等到王亚樵再次张口的时候,所有人仍是本能地平静了下来。继续听王亚樵对此次行动宗旨的加以分析和调控。
“吴玉章、王天杰领导的荣县独立,使得清廷震怒,并将赵尔丰免职,命端方署理四川总督,率湖北新军一部分入川镇压,而我们中情局也是时鼓动全国革命党人,加紧在各省市地方的游行示威等活动,整个革命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眼下我们能够争取的时间越多,湖北本地那边的力量自然就会愈发空虚,还望兄弟们齐心戮力,只要我们保证清军情报系统继续瘫痪十天,改天换日恐怕就在明朝!”
“诺!”众人看着王亚樵有些深邃的目光,脸上表情不觉变得庄重肃穆起来,等到看他将拳头放在了胸口上的时候,这才异口同声地喊出了中情局为此次行动定下的口号,并收拾装备准备再次化整为零,“誓死捍卫华夏大统,扫平内患驱除鞑虏!”
与此同时,杨猛也早已乔装改扮混到了成都城外十里处,看着城内稀稀拉拉的枪炮偶尔打响,他与身后那些伪装成同志军的中情局远征军们,不觉露出了信心满满的笑容。
整支军队的数量,看起来并不惊人,只有一千五百多人的建制,可其中大多都是东北军和北洋军出身的低级军官,若是算上中情局这几年的刻苦培训与暗中积累,眼前这只队伍,绝对称得上是百战精兵,即便面对着如此巨大的战场,也没有一个人露出丝毫的犹豫和恐惧。
这些人的身上,长短枪支乃至手榴弹都配备得极为齐全,因为杨猛的特种作战理念,几乎都没有带着所谓的行装,尽管他们身上的装备,都是德式和日式装备拼凑而成,可在华勇连出身的神枪手郑通的带领下,整个军队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战术素养,都已远远超出了国内军队的最高水准。
也正因为如此,当这支军队出现成都城外时,那些已经打了几天的同志军们自然也都纷纷的道了消息,起初或许还有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