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杨猛去黄公馆,黄金荣便主动找上门来了。
北至东北京津,南至江浙两广,一批批的同盟会会员与海内外武人蜂拥而至,作为这大上海的地头蛇,又兼着法租界巡捕房唯一一名华裔探长,黄金荣能不知道如今的形势愈发紧张么?
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紧张。
尽管这两次与杨猛算是也结下了点交情,可人家现在愈发不得了了啊,抛开对巡捕房内的命令及对那些革命党的担心不说,光这么天天的往上海聚人,即便是你孙文电报全国说是要搞什么茶会,可人家洋大人可有点不放心了啊,再这么搞下去,难保不搞出来个小刀会第二,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黄老板如此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此次武门的聚会确实有些仓促,这地方人手都不太够,弄得是忙乱不堪,难免给有心人以口舌,只是你看我们这帮粗人的财力确实有限,即便想再安排些人手或是房舍,也是心有意而力不足啊……”
杨猛看着一脸苦逼模样的黄金荣,一边盘算着眼前这位心里到底想着什么,一边借着机会向黄金荣大吐苦水,看着架势,大有沦为丐帮的气势。
幸运的是,黄金荣如今的心思比他还复杂的多,看见杨猛如此说话倒不像真搞什么暴动的样子,索性小心翼翼地试探了起来,“疯猴如今可是名声大噪,这么说怕是没拿哥哥当自己人看,你若真没地方安排哪些高人,哥哥可是乐得与哪些高人多亲近亲近,只要哪些大师愿意来黄某这里,并留下一件墨宝,所有日常安排伺候的人都由哥哥来出……”
杨猛微微一愣,一下便隐隐地把握住了这位流.氓大亨的担心,只是作为曾经生在红旗下的好骚年,他怎么会就这么放过这位大富豪呢,“哥哥果然够豪气,只是那些大师性情都有些怪异,且对日常饮食和伺候的人手都有所挑剔,我怕……”
“一万两现银,所有食宿都由我来安排,你们只需安安静静的搞完茶话会,就该走人走人,该去哪里去哪里……”
黄金荣是何人,见杨猛没有断然拒绝,立马看出此事怕是巡捕房那边过于紧张了,只是自己明白,那洋人却不一定买账,为了保险,索性便出钱出人,只要将那些神出鬼没的武林高手放在眼皮子底下,就不信他们到时候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杨猛双眼微微一咪,忽地就觉得心里的压力下去了一半,“两万两现银,我让南北武林近二十位大师立马搬家,后面所有武林人士来了上海也都住在你那边给安排的地方,除了那些大师,其他人都可以分散住宿……”
黄金荣虽然有些心疼,但心里却也不觉一松,“疯猴是信人,我黄金荣自然会让大家都体体面面,那些大师来后,我黄某先送上一人一百两的程仪……”
就这样,让众人头疼的问题就在两人说笑间解决了,而在收到黄金荣的消息后,中外各个势力不觉也是哈哈一笑,纷纷偃旗息鼓,只剩下仍忙成了一团的李易中,在不断向杨猛叫苦。
那些武人都搬去黄金荣在近郊的别院,但紧急被召回上海加塞加练的同盟会员的数量,却再次突破了四百人的大关,使得原本根本无人可教的大师们,总算没人分到了二十多个学员,勉强有了武术教官的样子。
然而,或许是一切解决的太过轻松,连老天都有点看不过眼,眼见各地会员奔赴上海的速度渐渐放缓后,这些大师们又开始为自己学员的数量,每日都争得不可开交,若非人人都拿了人家黄金荣的银子,恐怕这些老家伙非得动手给黄金荣的别院拆个底朝天不可。
“我说张师弟,你这太极通臂拳乃是草创,拳理与技法上怕还有些生涩,不如就将这两名学员让与师兄吧……”
说话之人正是南拳大师,七伤拳黎千斤,虽说此人也是暗劲巅峰的大拳师,但练的这拳法,却是南拳中较为偏门的功夫,所以主动跟他学习这门号称伤人伤己拳的学员,自然也就不多。
让他郁闷的是,这位“臂圣”张策虽然年纪不大,可在招生简历上可写得极为吓人,不单精通五行通臂拳、太极拳,还会戳脚、二郎拳、黑虎拳等拳术。
这对于讲究一招鲜打遍天的黎千斤看来,就有那么一点不够厚道了。
李书文不用说,虽然年纪比自己大了些,但出手极为狠辣,别看是通了神化了劲的大师,可他手上的人命恐怕都能从这别院排到黄公馆了。
至于其他几位北派拳师,黎千斤自认也都在伯仲之间,唯独这个学得超杂的张策,可谓是默默无闻,偏偏又号称太极拳和通臂拳糅合在一起,自创出了个太极通臂拳,“这是只有宗师才能做出来的开山之事,你一个化劲都不通的晚辈,就敢如此张扬的另立门户,想来在你身上找找场子,争来几个学员,恐怕连太极门的人也不会过多干涉……”
心里有些瞧他不起,言语上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只是这位南拳大师却没有想过,如果这张策真的是沽名钓誉之辈,这北拳南下的八大拳师,又怎么可能会算上他张策一号呢。
这位张策,在后世的声名也远远不如霍元甲等人,但其招生简章上写那些介绍,非但不是胡吹一气,反而还有些谦虚。
张策自幼便习练家传戳脚、二郎拳、黑虎拳等拳术,后机缘巧合学得五猴通臂拳。
这个时候,这位武痴年方十二、三岁,便孤身离家进京,拜入杨健侯门下习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