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柯柯完美精致的侧脸凝视片刻,沈恒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大海上。
以前他们八个人最喜欢到海边来,在海边一起欢笑一起闹腾,累了就围坐在沙滩上休息,一起开某个人的玩笑,拥着自己的恋人或好友,感受最后的静谧。
他们之间很多很多重要的事都发生在海边,他的泽泽经常到海边追忆往事,可他却没有勇气再去看海。
沈恒看得明白,回忆多幸福,现实就有多残忍。
他认为他的泽泽一直沉浸在病态的回忆里,总是用过去的欢愉来弥补现在内心的空缺,但只要他开心,他就不去劝阻他,不会劝他忘掉过去,开启新的生活。
就算他想劝,他也没有那个资格。
虽然没有顾北泽沦陷得那般深,但他也是一个会把前女友的电影看个九遍,要不誓死不罢休的人。
“好冷啊。”沈恒慵懒随性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一双桃花眼散发出的光芒落在柯柯脸上,“你们演员可真辛苦,冬天拍夏天的戏,夏天拍冬天的戏,身体早晚得垮掉。”
“不劳沈先生您费心,我就爱扮演角色,体验别人的人生。”柯柯没好气地回他。
“既然你那么喜欢做演员的话,”沈恒一点一点靠近柯柯的侧脸,浅色的嘴唇在她的耳边一张一合,“不如演一个沈太太?”
做他的沈太太,享受这太皇太后般的待遇,再也不要风里来雨里去,再也不要和别人的男人拍狗屁的激情戏。
柯柯有一刹那的慌乱,但她已做演员多年,凭借专业素养快速又悄无声息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我就算演王导的妻子也不演你太太,不够恶心我的。”柯柯迫使自己对上沈恒的双眼,美眸里的坦然无畏半假半真。
正好王导经过他们面前,沈恒看准时机把脚一伸,成功把无辜中枪的王导绊倒。
恰好听到柯柯那句话的王导极其愤懑地走开了,他们俩的恩怨,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要把如此无辜善良的他拉出来做挡箭牌啊呜呜呜……
望着王导惆怅又隐忍的背影,柯柯被逗笑了,但无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微不可微地扬了扬嘴角。
“沈恒,你今天很不一样。”柯柯望着不远处起起伏伏的海面,轻声开口道。
“是吗?你也很不一样,穿上古装更有韵味了。”沈恒对她的称赞因为他调笑的口吻而显得很不正经,顿了顿,他又说道,“我今天不是路过,是特意来找你的,想你了。”
“惺惺作态。”柯柯给出一个发自肺腑的评价。
“这个评价十分不走心,不接受。”沈恒漫不经心地摇摇头。
“衣冠qín_shòu。”柯柯很是中肯。
听到这个词沈恒突然就笑了,是大笑的那种,露出一口白牙,“我记得你第一次叫我衣冠qín_shòu的时候我还没出息地哭了呢,那可是我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说。”
“现在习惯了吧?也是,被人骂的多了肯定就习惯了。”柯柯笑得灿烂,面对他时她难得能露出这般张扬的笑容。
“不习惯啊,怎么会习惯。”沈恒慢悠悠地解释道,“自从我们分手之后,就没人叫我衣冠qín_shòu了,因为这么叫过我的,只有你一个人。”
柯柯不知怎么的心底泛上一丝心酸和无奈。
“这昵称可真独具一格!”沈恒自顾自地感叹道,“现在听听竟然还有些怀念。”
“你可真是犯贱。”柯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抨击他的机会。
“就是啊,贱惯了,贱得爱上一个人就无论如何也放不了手啊……”沈恒像老大叔一样感叹,尾音拉得很长。
是的,贱得爱上一个人就无论如何也放不开手了。
爱上她,就放不下她,忘不了她,又要重新追求她了。
上次在电影院过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追求,继续死缠烂打,深思熟虑之后得到了否定的结果。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已经放下他向前看了,没有了他她这十年里一直过得很好,风光无限,过着让人艳羡的生活。
也许不再去打扰她是正确的选择。
他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不再关注关于她的消息,不再看她出演的电影,也不再和她出席同一场宴会,同一个活动,尽管这些举措似乎非常幼稚。
她是一名艺人,他还会不可避免地在其他场合看到她的脸,但他想尽他所能避免和她遇见。
可是,当他看到他的泽泽那张由惊喜雀跃转变为失落难过的脸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怂,竟然如此轻易地要放弃他此生挚爱。
今天下午他们出席了一场商界精英交流会,到场的不仅有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商界有名人士,还有几个德高望重甚至已经退隐的商海老者。
所以他们才会盛装出席,只为向前辈讨教一二。
他们正向老前辈虚心求教时,沈恒瞧见顾北泽的助理冷峥面色匆忙地疾走过来,对泽泽耳语几句。
他的泽泽立刻面露喜色,更多的是期待。
沈恒知道,一定是冷峥又告诉他可能是请离的人出现了。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他必定不会被无关紧要的事干扰,能让冷峥赶忙过来通报给他的,一定是关于请离的消息。
因为在他的泽泽眼里,钟请离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上百倍,千倍。
在过去的十年里,他不止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每每都落得一个失望的结果,可是他的泽泽就是不死心啊,每回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