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手是王八蛋。
……王八蛋?!
当甘六听见女蒙面人这句话,和伍煦一样,都一下子懵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甘六喊道:“你们可是官差,别以为我傻,想骗我放了这小子?”
那两位蒙面人眼中露出讥讽的目光,一人说道:“丑六儿你不但丑,还笨,难怪只能做着小本买卖挣辛苦钱。我们是锦衣卫,不是什么官差。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吗?我们可不管寻常人的事。再说,反正你这点楠木也不够死刑,正巧你要杀他,我们将你这凶杀现行犯当场击杀,也省得再提溜回去浪费几天的粮食。”
甘六听罢,一时悲愤之下,脱口而出:“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伍煦悲怆地发现自己竟与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丑恶罪犯有相同的感受。
甘六发现自己没有更多的选择,咬咬牙,不知念了个什么咒,手中青铜手铃一晃,飞出几道黑影,分别钻到那四个僵尸身上,同时给他自己和伍煦都喂了一个东西,不知是何物。
伍煦感觉一股恶臭腥气从咽喉滑下了腹中,还来不及作呕,马上一阵阵阴寒之气猛冲入自己的全身经脉,意识渐渐模糊,觉得自己好像也慢慢变成了僵尸一般,充满了嗜血的冲动和渴望。
那两名蒙面的锦衣卫有些吃惊,他们看见甘六身体慢慢挺直了起来,甚至像是泥人被拉扯,变得魁梧,肌肉虬结,丑陋的脸更加的狰狞,两眼泛红光,俨然变成了僵尸中极为凶悍的恶鬼尸。先前四具僵尸,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倒是那俊小子,除了难受欲呕的表情,以及发红光的眼睛,倒没什么变化。
女蒙面人见状,不敢轻忽,立刻将一小袋红色如血一般的液体倒到箭筒之中,抽出来的箭被染红,男蒙面人将箭搭到弓上,弓弦拉圆如满月,嗖的一箭射向甘六儿那泛着红光的铜铃大眼,或许是在夜里,这双眼睛显得格外耀眼。箭太快,只听到一声弦响,箭已射到,甘六儿来不及躲闪,只能一抬臂,用手臂挡住了来箭。
噗的一声,是箭破开皮甲一般坚韧的鬼尸皮,箭尖刺入甘六儿的手臂中,破口处立刻冒出一阵烟,滋滋作响,已经变成恶鬼尸的甘六儿看了看那受伤的手臂,伸手将箭狠狠地拔出,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黑狗血?你们认为单凭这个和你们的箭就能抵挡我?!”他一边说话,一边如野兽一般手脚并用,呼号着冲向两个蒙面人。
旁边四个僵尸听见甘六儿的呼号,咧出雪白的獠牙,同时也带着腥风冲向了蒙面人,全然没有以前那般的僵硬。
甘六儿已经变成恶鬼尸,进入嗜血癫狂状态,没有留意到伍煦眼中的红光在一点一点消退。他虽然也随着甘六儿而动,动作却极为缓慢。
伍煦最后的一点神魂意识,被数年来在玄岳山所修的真武心诀及纯阳真气护了起来,临别玄岳之前那三日师父让诵读烂熟于心的《清心诀》在神魂中一遍遍自发地吟唱,“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两位蒙面人自知跑不过这些对活人血肉嗅觉灵敏且不知疲倦的恶鬼尸,虽懊恼,却没有丝毫犹豫,决然地以连珠箭法在短瞬间将所有的箭射了出来。每个僵尸都被射中两箭,但只有两个僵尸或是射中了什么要害,倒下了,其余的僵尸虽身上挂着箭,仍然在甘六儿所变的强悍恶鬼尸带领下往蒙面人那里冲。
蒙面人将手中兵刃也浇上黑狗血,两人一人稍前一人稍后,各持一长一短的兵刃,俨然如同久经战阵的百战斥候。
甘六儿先上来,就猛地扑向男蒙面人,男蒙面人闪身错步,与女蒙面人不退反进,几道刀光亮起,已从甘六儿侧面冲过。此时,甘六儿身上手筋脚筋的部位以及咽喉都被割了不浅的一刀。
甘六儿咽喉处发出咯咯的声音,动作只是稍微慢了一些,却还是能动。恶鬼尸毕竟与活人不同,那些伤未能真正阻止他的进攻。
随后其余两个恶鬼尸也赶到了,两个蒙面人压力顿时倍增,两个人应付三个恶鬼尸,虽二人配合极好,进退有据,但实在有些抵不住这些挨千刀不倒的巨力怪物,更何况,还有一个活人所化的活僵尸还未上阵。时间一久,便开始出现受伤,一旦受伤,二人守势就愈发容易出破绽,破绽越多,就越容易受伤,恶性循环。
甘六儿那仅存的脑子告诉他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他浑身都是刀砍剑刺的痕迹,伤痕无济于事,仍在凶狠地进攻。男蒙面人一掌硬接了甘六儿的恶鬼尸掌,发觉腕骨竟被震至骨裂了,此时又看到已化僵尸的伍煦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苦笑道:“红姑,看来我们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被唤作红姑的蒙面人也不悲伤,说道:“曾铁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我可不想被他们当脍肉或是变成他们这幅丑陋模样。”
“我也是。”唤作曾铁的蒙面人答道。
伍煦浑浑噩噩地抬起了刀,即将要向红姑斩去,落刀之时,刀锋一偏,将旁边一个恶鬼尸的脖子斩断,那脑袋咕咚落地,剩下没脑袋的身子也不动也不倒,就僵在了那里。
当伍煦的刀将另外一个恶鬼尸的脑袋砍下来之后,红姑、曾铁甚至癫狂的甘六儿都明白了他不是一时错手砍偏。
甘六儿愤怒地抓向伍煦,伍煦此时虽已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