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马帮瞿老大那颗偌大的脑袋重重落在了荫杨客栈的桌子上。
四周一阵惊呼乱叫。“老天爷!!老大被干翻了!”
罪魁祸首伍煦被抓住,扔了起来。扔到了半空,落下来又被扔起。
“停!我快要吐了。”伍煦痛苦地喊道。
四周的人一哄而散,伍煦的屁股摔成了两瓣。红姑笑骂着过来踢那些混蛋家伙的屁股,踢得开心,差点都忘了自己是要过来扶伍煦从地上起来的。
曾铁、郝大头对伍煦竖起来了大拇指,后生可畏啊,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但跟瞿老大拼酒,最后竟然把瞿老大先干翻了。马帮的那些人醉醺醺地,都疯了似的,就像欢呼英雄一般把伍煦扔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瞿老大的酒量“欺压”了多久。
第二天过午后,瞿老大扶着自己的脑袋,咚的一声,踢开了伍煦的房门,把还没睡醒的伍煦揪了出来。
也睡在房中的郝大头,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又接着睡。
“瞿老大,你这是要干啥?”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红姑问道。
“还能干嘛?我老瞿算是看透了,你们客栈就知道坑人……”
红姑一听,眉毛挑了起来。
“小伍这样的人才可被你们客栈埋没了。我老瞿今日要和小伍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瞿老大哈哈大笑。
伍煦迷迷瞪瞪的,恍惚中被人拖来晃去,好像听见有鸡的惨叫声,有火烧烟燎的味道,突然手掌上一疼,稍稍醒过去,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被划了一道口子,然后一碗血酒灌进了自己嘴里,呛得眼泪都流出来,看到旁边瞿老大说道:“你们看,我小伍兄弟都高兴得哭了。”
等伍煦嗑完了,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比自己年长了许多的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结拜兄弟。
瞿老大一高兴,又喝了几大碗酒,带着醉意,领着那十几个微醺的马帮弟兄,踏上归途。此番生意颇有收获,大家都高兴。
尽管这个结拜兄弟来得突兀,但伍煦也是一样的高兴,帮他们把马喂好,送到山口。
“今日你们出门晚了些,恐怕半夜也赶不到下一处客栈。”郝大头说道。
瞿老大一边指挥马队,一边说道:“这两日有雨,路上湿滑,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日了,趁着天晴,赶紧走了。再说就算赶个大早,照样也得夜里露宿。走马的人,都习惯了。”他对着客栈的众人说了一声再会,又对伍煦说道:“你不肯随我走,非要留在这个破客栈。也罢,待我下次来时再喝个痛快。要是他们欺负你,哥哥帮你出头。”
掌柜老头在里头听见了,打开窗口,黑着脸看着瞿老大一眼。瞿老大冲他挥了挥手,呦嘿两声,领着马队出发了。
伍煦望着这群爽朗的汉子一个个的背影拉长,就像丛林,他想起近日的种种,有些担忧。“他们走夜路应该没问题吧?”
曾铁这会儿空闲了一些,从厨房里晃了出来,听见伍煦的话,说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他看着伍煦瞪他,笑笑说道:“他们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还多,放心吧,都是行走江湖的,没本事的人都早早的喂了狼了。”
我得吃多少盐才能比他们走过的路多?伍煦啼笑皆非。
送别了马帮的弟兄们,这个世界好像突然寂静了许多。
红姑喊了伍煦一声。伍煦一回头,发现有个物件抛向了自己,急忙接住,一看,原来是一张弓。
“不是说了要是没死就要跟我们学箭术吗?”红姑已经将袖子挽起来,一手拿着一张漆红的弓,背着一个箭筒,显得格外地英姿飒爽。
伍煦大喜。“好嘞!”他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等你跟红姑把基础练好了,你曾哥再教你更厉害的。”曾铁嘿嘿说道。
红姑一瞪眼,“滚一边去,你不就是力气比我大,吹什么牛,什么更厉害的?吃得更厉害吗?”
曾铁哈哈一笑,一边走,一边给伍煦打手势,意思是他就是比红姑厉害。
很快,夕阳西下,日月山往外走的山路上,十几个火把此起彼伏,就像舞龙的一般。有人在笑,有人在骂,有人在唱山歌,“妹子你在山沟沟,哥哥我在山那头,哥哥夜里来相会,妹妹要系好~你屋头的狗呦……”
这时,听见前面竟有狗叫声,狗叫声来得太巧,唱山歌的人都笑了,“看来妹妹是要放狗咬喽!”,前后听到的人都哄笑起来。
这时,瞿老大一抬手,大家顿时严肃了许多。瞿老大回过头来,一改他在客栈时的癫狂随性,冷冷说道:“荒山野岭,哪里来的狗?你们是不是在家里呆久了,都不知死活了?”
很多人听得冷汗都出来了,不用瞿老大骂,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嘴巴,这两年马帮走得顺风、太平,竟都变得麻痹大意了起来。
大家在瞿老大的指挥下,聚拢起来,又点亮了几根火把,慢慢向前走。大概走了数十步,看见路边有一人卷缩着瑟瑟发抖,怀中抱着一只小狗。
瞿老大接过火把,另一支手捏紧刀柄,带着两人下马走了过去。喊了一声,那人没动静,倒是那小狗汪汪叫了起来,还呜呜地,看起来有些害怕地警戒着。
瞿老大上前仔细看了看,又用刀鞘捅了捅那人,蹙眉说道:“这人好像晕过去了。你们拿着水来。”
马帮里略通医术的弟兄过来看了看,又是喷水,又是打脸,折腾了半天,说道:“这人估计一时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