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的马匹往往都会挂个铜铃铛,伍煦他们骑着的就有这样铃铛,走起来时叮当叮当响,穿林越涧,在山间回荡,更加悠远。
这里已经出了日月山,到了蛮山的地界,林中的树木更茂盛一些,郁郁葱葱,不时有飞禽走兽在林中扑腾,比荫杨客栈周边的山岭有生机多了,伍煦问郝大头是什么原因,郝大头犹豫了一下,说是那里阴气太重。
伍煦他们只有两个人,押着九匹马,走要慢一些。已经有三四拨其他的人从他们旁边经过,有行商的、有押镖的,这些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们,还真没见过那么大胆的,两人押着那么多马和货就敢走这莽莽山道。
下午时,前后同路的其他人渐渐少了,都超过了伍煦他们。饮过马,歇息了一会儿,来到了一段崎岖不平的路,带着那么多匹马,更是难行,他们俩不得不下马牵着往前走。
伍煦抬头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树林,稍停了几步,待郝大头走到,与他齐头并进,说起话来。
郝大头听完伍煦看似随意闲聊的几句话,有些吃惊,笑了笑,没说话,侧耳倾听,正如伍煦说的,此处鸟鸣山更幽,确实舒服。又行了一段,郝大头转头过来,点了点头,眼中有赞许之意。
过不多时,伍煦和郝大头见到三人一身猎户打扮,一个年长些,两个年轻的,缓缓步行在前方,听见身后马铃声,回头看了看,见伍煦他们行得慢,倒也没有特意避让。待伍煦他们的马走了过去,其中一名年长些的猎户的手轻轻摸了摸马鬃,笑着说道:“怎么两个人就敢出来走马队?”
郝大头笑道:“这条路不是还算太平吗?也没听说有山贼什么的。快傍晚了,你们今日怎么没打着些猎物?”
那年长的猎户微微一愣,笑道:“遇到路过的想要,便卖了。”
伍煦说道:“后边过来的三位,与你们装束相似,可是你们的同伴?”
年长的猎户回头看了看,见后面的人走近了,说道:“不认识,应该是别的村的。”
伍煦问道:“看来他们也把猎物都买给了路人。”
年长的猎户正想顺着这话说,却发现伍煦这话的味道不到。他摸着马头的手突然抓紧辔头,喊的一声:“毛起!”
其他猎户一听,立即快步猛扑了过来。
靠近的两个年轻猎户,抽刀砍向伍煦和郝大头。后面尾随的三个也随后杀到。
伍煦喝道:“找死!”,马鞭一抖,将那刀子抽开,一手搭住那人的肩膀,一招“翻云覆雨”,将他顺势抡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到路边大石上,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伍煦微微有些意外,自己的真气被卷走之后,怎么力气还变大了。
再看郝大头那边,方才攻向他的年轻“猎户”已经倒下,他此时已经与那年长的“猎户”交上手,那年长“猎户”的武功要明显高于方才的年轻“猎户”,但见郝大头刀法极简,刀刀皆不离要害,一边打一边嚷道:“小伍,后面三个喽啰就交给你了。”
那年长“猎户”已经发现他们自己踢到了铁板,虽然事前估计敢两人走马队的,想必不是寻常人,也专门设计的圈套,但最后发现圈套在这两人面前只是个笑话。
伍煦看着已经一起冲到的三个人,苦笑了一下,抽出刀,他没有专门练过刀法,只是入了锦衣卫,所配兵器讲究实用,多为刀弓,伍煦便也配用了短刀。
三人同来,身手不弱,伍煦此时无法硬打,脚下七星步法疾走,先乱了三人的攻势及站位,看准时机,突然回身斩出凌厉的两刀,以此为战法,一个一个斩倒。待收拾完这边,发现郝大头已经收拾好先打倒的三人,也不管他们受不受得了,三个人叠在一起绑在马上。
郝大头笑呵呵说道:“你慢了哈。”
伍煦耸了耸肩,把后面三人也扛起放马背上,说道:“我之前的真气如果还在,哪里需要那么费劲。”
这圈套不算蹩脚,换了其他马帮,恐怕要吃大亏。还好没给伍煦他们耽误多少时间,日落之前赶到了楚南镇。
夕阳余晖尤照人,楚南镇的人们吃惊地看着有两人赶着九匹马进来了,马背上除了很多财货和坛子,还有六个痛苦呻吟的人。
镇子早年间是个军镇,后来满满变成了一个以百姓为主的乡镇,这里的县治也放在了这里。
伍煦正要向路旁战战兢兢的豁牙老大爷询问县衙怎么走,一个人走了过来。老大爷像是见到了大救星,喊道:“杨捕快!”
走来的确实是一个捕快,他喊了一声“站住!”,伍煦想只能是喊他们,便停了下来,望向这位杨捕快。
这位杨捕快年纪不算大,但他看见夕阳照在伍煦年轻的脸庞,还是有些失神,因为伍煦看起来是如此的昂然,无论抬头或是低头。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少年,应该不会是作奸犯科的人吧?
就在这时,那年长“猎户”突然嘶喊救命,喊道:“他们是强盗!”
锵的一声,杨捕快的刀出鞘了,对那豁牙老大爷喊道:“走!去喊来小董他们。”
豁牙老大爷屁滚尿流地跑开了,差点变成连滚带爬,往县衙那边跑去,他要去叫帮手来帮杨捕快。小董是老大爷的侄子,也是个捕快。
就在这变故之时,日头终于不堪困倦,归宿了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闻讯而来的民壮点起了火把。
伍煦看着杨捕快的眼神突然变了,目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