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抛出的磨盘落地,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磨盘将地面砸出一个坑来,烟尘碎末霎时激散开来。烟尘稍淡,见伍煦已不在原地,俯在墙角咳嗽。他鼻青脸肿,身上偌大个脚印,疼得很,但痛楚代表他还活着。刚才他眼看要被砸成肉饼的时候,韦勇终于醒来,情急之下,韦勇一脚将伍煦踢飞,自己借着踢人的反力迅速就地打滚,险险避过那要命的磨盘轰击,只是被溅射的碎石划开不少口子。
伍煦方才还僵直的身体在地上翻滚,直到撞到墙边才停了下来,但只是些擦伤。伍煦欣喜地发现自己能手脚能动了,抬头看去,不禁心惊胆战,他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大鬼,比伍煦韦勇两人加起来都高,站在磨盘落下的坑里,缓缓将那巨大磨盘扶起,沉重的磨盘压在地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大鬼将磨盘推了一推,没见发力,磨盘竟飞滚向伍煦。
“闪开!”韦勇目眦尽裂,他来不及冲到伍煦那里去,一个箭步,出刀!带着破空声,倾尽全力一刀向大鬼的腿部。
伍煦克服了身体的僵硬,几乎本能地使出玄岳山的轻功“纵云梯”,蹬地一闪,避开了飞滚而来的大磨盘。
韦勇这情急之下力道刀势有胜于平时,当的一声,韦勇的刀刃斩入大鬼腿部膝后,有火星迸裂,韦勇的虎口同时震裂,然而竟没能斩断,只是让那大鬼摇晃了几下,有些站立不稳。定睛一看,大鬼既不是魂魄之灵也不是血肉之躯,却是石头化作的骨肉。
伍煦随手将一柄短刀掷出,短刀如流星一般射向大鬼的胸口,却也是叮的一声,扎了个白印子,便落了下来。
韦勇心知二人不敌这诡异石鬼,吼道:“公子快走!”他猛然抽刀,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刀斩过去,这一次斩了进去却拔不出来,石鬼没再让他得以抽刀,伸手一拍,韦勇躲闪不及,“嘭”地一声被结结实实地拍到地上,头破血流。
伍煦急红了眼,飞身过去,抓住韦勇的腿往后拉,惊险地躲过了石鬼紧接着的又一记重击。伍煦扶起韦勇往外跑,韦勇还有些眩晕,脚步不稳,好在伍煦在玄岳山数年时光将那玄岳的纯阳内功练得纯厚扎实,愣是架住了韦勇的身子,跑得比那石鬼动得快些。
跑出三四十步,发现石鬼落后得更远,心中微松,这时看见石鬼将手向地上一插,伍煦不明就里,突然眼角余光发现一只鬼手从地下伸出,抓向自己的小腿。伍煦猛然一跳,躲过这只手,抱紧韦勇继续跑,鬼手连续不停地从地下抓出来,好几次差点被抓牢,两人的腿被抓伤数道。
刚才韦勇一直捂着血葫芦一般的脑袋,耷拉着脑袋只能看地上,他突然喊道:“它可以从石头里出来!”伍煦一激灵,两人赶紧向着没有石板和石头的泥地里跑。
越往外,石板越少,而且在风化剥蚀之下愈发零碎。石板越零碎,从中伸出来的鬼手越小。伍煦其实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但他不敢有其他想法,为今之计,只能先逃离最危险之地。
石鬼似乎渐渐发现了情形不对,它迟滞了一下,仿佛在思考,或者……在等候命令。
伍煦不再敢有放松,韦勇已经失血过多,血滴一路,刚才有些清醒,现在已渐渐脸色苍白,头晕目眩。
当脚步踏到了松软的泥地,伍煦都觉得自己眼前发黑。这时,听见轰隆隆的声音,这不是雷声,是……大磨盘飞滚而来的声音。正要拖着韦勇躲闪,突然韦勇的身子一沉,低头看去,一只鬼手竟已抓住韦勇的脚踝。
电光火石之间,韦勇猛地推开伍煦,伍煦在翻倒之时,俨然见韦勇那张鲜血淋漓的脸孔露出一丝不甘。随即韦勇就被磨盘重重碾过,这个强悍的汉子最后捏紧了拳头,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像是望向那些早已牺牲的同袍在天之灵,口中咳了一口血,再无出气,眼光黯然。他胸骨碎裂已是必死之伤,已然绝无生机。
伍煦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破碎的衣服随风飘荡,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冲回破庙之中。石鬼有些意外,愣了一下也转身一步一步追往庙中。
一阵喧哗,是伍煦在庙中翻找,发狂地翻找着什么,石鬼已经步步逼近,伍煦似乎毫不在意,最后他停了下来,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锤,也许是许久以前打算拆庙的人留下的,也许是路过的民夫遗忘的,无论是谁,伍煦想说谢谢他。
石鬼漠然地向伍煦抡下那只要命的鬼手,没有任何情绪,就像要拍死一只虫子。
就在鬼手马上要击打到伍煦之时,伍煦骤然转身,手中锤子抡出一道圆弧,狠狠地砸在鬼手之上。鬼手登时被砸断,断裂处与花岗岩无二,石沫四溅。
只见伍煦两眼通红,手中铁锤随着愤怒的呼吸颤抖,韦勇的牺牲,让他此刻已经忘了畏惧,心中只有将这石鬼摧毁的念头。
石鬼只是用它僵硬的石眼珠看了一下他自己的断手,没有任何痛感,紧接着高举起抬起来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伍煦不等它再击来,步伐飞快交错,一下子穿到石鬼身下,铁锤重重地击打在石鬼先前被韦勇斩了两刀的膝部,咚的一声,铁锤随着刀痕将石鬼膝部击断。
石鬼顿时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它似乎有些迷糊了,抬起头来,石眼珠里竟似有惊讶之色。石鬼用残存的一只手一只脚,匍匐向伍煦爬来。
伍煦的铁锤准确地击在石鬼刚刚按在地上的手掌,手指处是薄弱的地方,伍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