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目无余子的鬼剑乌,如今却不得不借助外力了。那几个同来的锦衣卫端着手弩就在不远处候着,包括先前被掌柜老头狠狠教训了的李总旗,手指放在弩机上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掌柜老头向前跃一步,想要挡在伍煦之前,后背衣服突然被人往后一扯。原来伍煦拉了掌柜老头一把,玄岳山七星步法“斗转星移”踏出,已经抢在掌柜老头的跟前。
“老头你没我快!”伍煦笑了笑。
掌柜老头看见那俊朗面孔上的坚定刚毅,宛如伍秉直伍大人当年,一时也晃了神。
弩箭弦响,伍煦已经转身过来,手上墨色的鬼剑横于胸前,一夫当关之势。
弩箭转瞬间已经到了面前,突然在伍煦的前面,出现几个身影。
离伍煦最近的是白菡,伍煦转身过来时,看见她美丽的容颜,绽放如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此清晰。
当弩箭上弦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冲了过来。那一瞬间,竟快得白须猴子没反应过来。
但几乎与她同时赶到的,是哥哥白陌,他一如往常地就像为从前为妹妹遮风挡雨一般,去挡弩箭,没有一丝犹豫。
噗噗噗……,这是弩箭射进身体的声音!
白菡急急望向哥哥,白陌没事,弩箭没有射中他。白菡恍惚中看了看伍煦,他没事,再看了看自己,好像也没事。
白陌和白菡回头看去,泪流如雨。原来是他们父母将那些弩箭挡了下来,鬼气来不及腐蚀那些弩箭,白家二老聚起的泥身死死将弩箭抵挡住,不让射穿过去伤着了自己儿女。
白家二老痛苦得魂魄扭曲不定,那些弩箭上不知加了什么,竟对白家二老的魂魄产生了不小的伤害。
“都是蠢货!”白须猴子气得只跳脚,它一跃而起,凌空抓住一枝树枝,眨眼睛来到那几个持弩的锦衣卫头顶上空,吱的一声,爪子向着白家二老一招手,说了声:“水土不服,借我一用!”
白家二老各自举了一只手起来,他们所拥有的水、土这两种五行鬼气一下子涌向白须猴子。
白须猴子两爪由下往上一拉,一丛丛绿色光影迅速从土中萌芽长大,枝条上有尖锐的刺!
“荆棘?!”李总旗看着自己被枝条上的刺划开的伤口惊呼道。无数柳枝随风飞舞是很美的风景,但无数的荆棘随风飞舞对于身在其中的他们来说可是见鬼的风景。荆棘就像鞭子一样的不断的抽打着他们,不大却摧残人的伤口不停地出现在他们手臂上、脸上、身上。
他们慌乱中将手中的劲弩扔下,抽刀去撕开那些诡异的荆棘丛,过了一会儿,荆棘丛突然消失了,这几名倒霉的锦衣卫赶紧连滚带爬逃离了此处。
混乱之中,鬼剑乌竟不知何时也已经遁入,见局势不妙,他竟能放弃自己苦炼多年赖以成名的那柄黑剑,这份决绝让人咋舌。
“为什么不让我留下他们的命?”白须猴子咧着嘴不满说道。原来刚才白须猴子还准备御水土鬼气陷杀了李总旗他们那几个暗箭伤人的锦衣卫。但被掌柜老头以血海杵阻了一阻。
掌柜老头苦笑道:“要是全杀了,恐怕连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和东厂都督大太监都要惊动了。我们做人可不如你们做妖那般任性自在。”
白须猴子听了,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地,露出苦恼的神情。“谁说妖就可以任性自在,有时,妖,还不如人。”
白菡与白陌慌乱心痛中,试图去触碰他们父母泥身上的弩箭,掌柜老头喝道:“不要碰!”,但已经来不及,他们俩一碰到那些弩箭,手就粘在上面无法脱开,如同碰到了烧红的烙铁一般,痛苦不已。
掌柜老头仔细看了看,皱眉头道:“这是以黑狗血和桃木灰施了符咒,对鬼物有克制损伤。”
伍煦问道:“怎么办?”
掌柜老头对白家兄妹俩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将错就错,你们继续将弩箭拔出来,受得了吗?”
白陌白菡强忍着痛楚,坚定地点了点头。
掌柜老头让伍煦取来井水,仔细浇在每支弩箭之上,然后示意白陌白菡兄妹俩用力拔。
原本就已经与手抓烙铁一般痛,实难用力,但他们兄妹俩仍然拼命地拔着,一寸又一寸,这个过程对于他们兄妹俩来说仿佛无比的漫长。
白家二老看着儿女这般痛苦,仿佛自己身上的痛苦也不算得什么,伸出手来,想要阻止儿女的举动但无济于事,只能不断流着泪抚摸着他们兄妹俩那满是泥水与汗水的脑袋。
但再痛再漫长的过程,终究还是有结束的时候。弩箭拔出了,白家二老魂魄虽然损伤极大、苍白无力,但终于保住了魂魄不至破散。
弩箭仍然粘在兄妹俩的手上,仍然持续地给他们带来痛楚。
“接下来,需要斩去手臂。”掌柜老头说出来这个让人惊心的办法。
白家二老一惊,急得几乎又要癫狂。
白陌白菡抱住父母,白陌说道:“父亲母亲忘了我们俩已经早已亡故了吗?这只是暂寄的泥身,不碍事的。”
伍煦望向白须猴子,白须猴子板着脸,却说道:“斩了再补上就行。”
总算是个好消息。
“但是塑泥身时,如寄肉身,其中痛觉与活人无异。”白须猴妖接着说道。“刚才他们俩的痛苦你们也看到了。”
好吧,这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没有别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掌柜老头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