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收工,待尘埃落定,看着地上那堆碎石堆,连掌柜老头都有点后怕,虽说土地公是不入流的小神,但就像猴子说的,那毕竟是神,凡人所膜拜敬畏的神。
“老头,该走了。”伍煦说道,作为“罪魁祸首”的他倒没有掌柜老头的这种感想。他挣扎了一会儿,已将魔魂重收墨纹剑中。只是每一次,都是如履薄冰,伍煦心里明白,那柄墨纹剑想出鞘便出鞘,想归鞘便归鞘,但魔魂魔性呢,心中的魔鬼,所有恶念邪心,出鞘可以极快,但想归鞘时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掌柜老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看白家兄妹俩,示意继续赶路。
夜幕降临,星汉灿烂,他们借着星光,在荒野之中寻一块干净空地,就地过夜。伍煦燃起了一堆篝火,虽说这伙人在这儿,什么蛇鼠虫蚁无不退避三舍,但人看到火光,终究感觉温暖和心安。只是,我还是人吗?伍煦心想。
掌柜老头坐了下来,双手伸出来,烤烤火。他对白家兄妹说道:“让你们爹妈出来说说话。”
白家兄妹轻敲骨灰坛,唤了几声,很快白家二老就现身出来。白天的事儿,虽然他们没有出现,但他们也算在场,知道发生何事。出来后,给伍煦和掌柜老头鞠了个躬。
在篝火火光摇曳之中,照见掌柜老头表情凝重,他对白父白钟鼎说道:“你这对儿女,可不同寻常,不但燕赤霞要管,两个土地公也要管,我看今日这石灵土地公更是觊觎已久的模样。如果信得过,能否一解疑惑?”
白钟鼎沉吟一下,答道:“赵兄人品我知,与伍小哥更是连番搭救,如何信不过。只是这其中秘密,万不可为旁人听去,又招来更多祸端。”
“那不成问题。”掌柜老头将血海杵一敲,默念咒语,血海杵泛出红光,化为光罩,将他们几人笼罩其中。“这罩里的声音,传不出去。”
见白父还有点犹豫,伍煦看了看白须猴妖,说道:“估计你也不想秘密泄露,我看再立一道围墙起来。”白须猴妖翻了翻白眼:“你现在的土行之气比我的还多。”
伍煦“诚恳”地看着猴子说:“但是我还不善驾御。”
猴子被他拿捏得没脾气,嘴里咕咕囔囔了几句,旁人还以为它在唠叨,伍煦却听见了一个御气口诀。
一路走来,猴子多次援手,虽是为了护着白家兄妹,终究也是对伍煦他们助力甚多,对比伍煦还是感激的,递给了它小袋干果子。猴子接过来,嘎吱嘎吱吃起来,看起来它很满意伍煦的态度。
伍煦按照口诀,运起土行之气,有过之前几次御气经历,上手倒也不慢,只见他双手缓缓由下而上举起,在血海杵红光罩的周围升起一层薄薄土墙。
猴子一脸嫌弃,嫌伍煦的土墙徒有其表,它自己御起木行之气,又四周围起一圈密密麻麻的荆棘篱笆,这才让它觉得心安一些。
但白父与猴子这般小心谨慎,如临深渊,更让掌柜老头和伍煦觉得这个秘密非同小可。白陌白菡兄妹俩一脸紧张好奇,原来他们俩竟是丝毫不知。
白钟鼎慈爱地看着儿女,说道:“以前我绝不说,现在事已至此,但说无妨……”
白氏原是河西大族,他们这一脉是白氏偏房,在白陌和白菡出生后,白家陆陆续续出了很多怪事,时有山鬼野狐出没于他们居所四周,有其他房的人找来的驱邪人说白陌白菡他们兄妹俩是灾星,于是白氏一族上下其他房的大人孩子都排挤他们兄妹俩,加上他们俩从小体弱多病,百般无奈之下,白钟鼎请了一位道士来看,那道士看罢,说他们兄妹俩是什么纯阴之体,故而易招阴邪,若非白家院子阳气盛,恐已遭阴邪所侵。然而也是因为阳气盛的缘故,他们体魄难以适应,如不迁居于阴盛之地,恐难成年,势必早夭。”
“所以我们迁到后来的老宅?”白陌白菡恍然。
“两害相权,为父左右为难,而后那道士说可刻于我数道镇宅护身灵符,寻常鬼邪近不得。因此才下了决心,分了香火,独立门户,迁到了我们后来的宅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
“道士给灵符有用吗?他们还不是……”伍煦话说一半。
“应是灵验的,直到出事之前,我们再未遇到鬼邪之事。”
掌柜老头蹙眉说道:“如若不是江湖骗子,那应是那凶手的法力超出灵符符力。世间还有符箓厉害的道士?”
“我们只知那道士姓莫,只说自己是游方道人。”白钟鼎说道。
“那道人可是身形干瘦,爱吃肉喝酒?”
白钟鼎点了点头。“你们认识?”
莫道人!原来是他。伍煦他们人终于相信白家这倒霉透顶的一家人没有遇到江湖骗子。
白钟鼎把他知道的已经说完,剩下还没弄清楚的答案,就在猴子那里了。纯阴之体是什么?为何阴邪都要觊觎?为何燕赤霞生怕他们兄妹俩被掳去?
猴子又准备抓耳挠腮装聋作哑,但见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在看着它,只好挠挠头说道:“我也不太明白,只知老爷说这个纯阴之体应是极为罕有,但具体有何玄机连他也不太明白。收藏他们兄妹俩骸骨于榕树根部,也没见有何益处。老爷多方打探无果,只知是阴曹绝密。”
那么估计就只有燕赤霞知道真正原因了,掌柜老头叹息一声,可惜飞剑已去,不知何时再见。
但不用问,估计多半是阴间宝物,或阴邪鬼怪进阶大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