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胤侯府外,京都的某处高楼上,两道身影立在屋檐之上,默默注视着红灯通亮的梁胤侯府。
“大师兄,师妹和老白应该歇下了吧?”
凤瑾嗯了一声。
司韶叹了口气。
不知怎的,看着漫天黑夜里,梁胤侯府里的点点红色烛光,他心里突然有点空。
不是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空。
而是,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由他护着宠着,天天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突然成了人妻,以后,会有别人护着她宠着她,再也不需要他的那种空。
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他看向身边的男人,脸侧被黑暗遮掩,看不清神色,却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一种孤寂之意。
司韶心空的更厉害了。
“大师兄……”
“你忘了师妹吧……”
他算是弄清楚了自己的心,可正是因为弄清楚了,才更加清楚,师兄对师妹的感情。
凤瑾沉默没说话。
忘了,说的轻巧,怎么忘?
师妹九岁去的风阁,那年他十四岁。
那时的她,还跟他不熟悉,一句话也不说。
见了面,也就是冷淡叫一句师兄。
从疏离,到亲密,到形影不离。
整整六年,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师妹是怎么走进他的心的。
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陷进去了。
他以为,白慕喻是最适合她的人,他愿意离她远一点。
可亲眼见她成亲,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后悔把她让出去,后悔她和他再无可能。
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他收回视线,飞身落回了地上。
司韶跟在他后面下来,问道。
“师兄,我们要去梁胤侯府看看么?”
“不去了。”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子落寞。
“她成亲,我不想去打扰,我带来的东西,由你一起交给她吧。”
司韶皱眉,“我去送东西,那你呢?”
“我……”
凤瑾抬头看向西方,“去一趟毒宗。”
说着,他丢下一样东西,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去。
司韶攥紧了手中的玉瓶,再次叹了口气。
毒宗。
天下医毒是一家,神医谷只解了毒,没有解决后遗症,毒宗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
师傅已经赶去了,师兄也要走一趟么?
掩下思绪,司韶带着贺礼,潜进了梁胤侯府。
将两人准备的贺礼,放在了新房的门口,隐去身形朝着凤瑾离去的方向追去。
*
次日一早,白慕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动了动身子,触及到身侧温热的身体,心头一热,伸手将人抱紧了些。
从现在起,他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不再孤身一人。
想到这,他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许是他抱的太紧,怀中的人儿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吓的白慕喻立即松开了手。
来往几次,睡梦中的人被惹烦了,一脚踹在他身上,将他踹下了床。
躺在地上,一片冰凉的白慕喻,“……”
这跟他想象中的新婚生活,似乎有些不一样……
收起飘远的思绪,白慕喻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好歹也是梁胤侯府的侯爷,这要是被下人看见了,指不定还以为他惧内呢!
虽然他的确惧内。
咳咳。
白慕喻小声唤来了侍从,由侍从伺候着梳洗换好了衣裳,刚准备出房门,就被侍从叫住了。
“侯爷,早上奴才在新房门口发现了两样东西。”
白慕喻迈出的脚步一顿,“什么东西?”
侍从将东西递了过来,白慕喻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会,收了起来。
“这个你不用管,下去吧。”
“是,侯爷。”
下人退去,白慕喻出了院子,先行去安排了侯府的一些事宜。
如今白慕喻当家做主,白慕辰等一众庶子,就不太适合待在侯府里了。
老爷子早就在梁胤侯府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买下了一出院子。
这一次,白慕喻就是来让他们迁出去的。
白慕辰这些人自然不甘心,可老爷子不帮他们,白致蕴和侯夫人自身难保,全府上下,唯有白慕喻一人说话顶用,他们不甘心也没办法。
在管家的安排下,还是不甘不愿的被送走了。
……
云净初醒来的时候,早就过了用午膳的时间。
她坐起身,身子还有些初尝房事之后的疲软。
一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就忍不住咒骂白慕喻那个混蛋,可一看时辰,她又顾不得这个了。
她可是知道,新妇进门的第一天,是要给长辈敬茶的。
白慕喻怎么没叫她?
“青梅、映雪!”
“郡主。”
“夫人。”
青梅和映雪推开房门进来,青梅连忙上前。
“郡主你醒了,是饿了么?郡马备了膳食等着呢,要是饿了,奴婢这就去拿。”
云净初摇头,“白慕喻呢?”
“郡马去老侯爷那了,说是让你多睡会,不让奴婢们打扰。”
听青梅的意思,云净初也明白了,看来敬茶的事不急。
“行,你先伺候我起身吧,映雪,你端些吃食来。”
“是,夫人。”
青梅和映雪各司其职,等云净初梳妆好,刚准备用膳,白慕喻回来了。
“夫人。”一进门,白慕喻就笑眯眯的唤了句。
云净初抬眸,“去哪了?”
他凑过来,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