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求仁一早也看出来了,李良弼这是要找永明王的麻烦,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报复一下就行。他怎么说也是读过书,熟悉大明典律,知道大明藩王是禁止从事商贾之业的,因此直接点明了要害。
李良弼见终于有人将他要听得说了出来,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现在这个消息满城皆知,绝无半点儿虚假。”陈求仁恭恭敬敬回道。
李良弼惊愕道:“真想不到我大明郡王竟然从事商贾之业,与民争利,还扰乱了梧州民生。你们放心,本官身为梧州知府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吴仁听完陈求仁和李良弼的对话,这才明白他还是想差了,知府大人这是要将永明王往狠了折腾。
一众人听到李良弼要为他们主持公道,面露喜色,纷纷拜谢道:“谢青天大老爷!”
李良弼让众人起来后,道:“你们联名上交一份状子,将你们如今的惨况写清楚,本官会上奏朝廷,让皇上为我梧州百姓做主。”
刚才还欢天喜地的商人们,听到李良弼的话,脸一下僵住了。李良弼这是要拖他们下水啊!他们就是小小的商人,在一旁摇旗呐喊还行。这让他们亲自上阵,而且对方还是大明藩王,他们哪里有这个胆子卷入其中,一不小心可能被吞得渣都不剩。
“大人,这个状子就不用写了吧?”有人壮着胆子道。
李良弼听后冷哼一声,再看他们眼神都躲躲闪闪,哪能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语气不善道:“你们连状子都不想写,本官手中没有证据,又拿什么说服巡按御史刘大人与本官一同上告?”
不少人心中一动,他们怎么把城内的御史给忘了。
明代的巡按御史虽为正七品官,品级不高,但奉命巡按地方时职权和责任却非常重大。
《明史》记载:“巡按代天子巡狩,所按籓服大臣、府州县官诸考察,举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得直言无避。御史犯罪,加三等。由此可见其位高,其权重,其职宽,其责严。
梧州城的巡按御史刘之恒与李良弼相交甚好,一旦他肯参奏,那成功的机会确实大了很多。
李良弼放下手中茶杯,起身道:“本府先去歇息,你们好生商量一下,希望本府回来时,你们已经有了答案。”
毕竟这次要对付的是大明的郡王,李良弼也不想逼迫他们甚急,给了他们一点儿思考时间。
李良弼走后,一众商人才围在一起,商谈究竟该不该联名上告。
吴仁率先开口询问道:“大家都什么意见?”
王思量摇摇头,反对道:“我觉得应该还是三思而行,桂王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咱们就一商人,别到最后咱们两边都讨不到好。”
陈求仁道:“王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里还有别的生意,可是我和吴兄等人就是以胰子为生计。不趁着现在知府大人站在咱们这边,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吴仁和陈求仁的想法不谋而合,附和道:“陈兄说的在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众位都是商人,只要利益足够大,就算前路有些许危险又算什么?况且咱们要不放手一搏,搏出一条生路;要不坐等家中产衰败。两条路如何选,诸位自己做决定吧?”
“那利从何而来?”有人不解道:“咱们就算弄垮了永明王的作坊,永明王完全可以转到幕后,指使薛家继续制造香皂、肥皂。”
陈求仁得意道:“诸位不要忘了桂王一家的封地可是在衡州,而这里是梧州。咱们只要添油加醋将因为永明王与百姓争利,把自家的境况有多惨就写多惨,再加上知府大人和巡按御史的帮助,定能将桂王一脉全部送回他们该在的地方。
桂王府可以离开梧州,但是作坊不能,作坊里的工人更不能。没了桂王府当靠山的作坊,一群苦力还不是任咱们摆布,到时得到香皂、肥皂配方还不易如反掌。”
吴仁道:“诸位这些天都见到了添香阁的生意是何等火爆,一旦咱们得到了配方,又能挣多少钱,能想得到吗?”
二人的一唱一和,画了一张大饼给众人,将原本还摇摆不定的商人全部说的心动了。
“干了!”
“对,有什么大不了!”
......
王思量忧心忡忡看着亢奋的人群,隐隐有些担心。
陈求仁凑到王思量身边,嘀咕道:“王兄,你想的太多了。就算得罪了桂王又能怎样?桂王迟早要回他的封地,梧州离衡州远着呢,桂王要报复也是鞭长莫及。而且咱们也只是小卒子,前面不是还有知府顶着吗?”
王思量长长叹了口气,道:“多谢陈兄相告,我知道怎么做!”
王思量心里清楚当他踏进了府衙大门,他就没有选择,这次摆明了是知府要利用他们对付永明王。他一旦不同意,他还能安然无恙出府衙吗?李良弼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陈求仁见众人都同意了,快步上前找到门外的小吏,随手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笑道:“小哥儿,还望通传大人,我们都同意了!”
小吏低头看了看手中银子,道:“好说!”
不多时,李良弼回到大堂,知道了众人商议的结果十分高兴,道:“本官很欣慰你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们只要将联名信写好就行,剩下的本官自会和巡按御史相商!”
“是!”
陈求仁很快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联名信,控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