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大厅,张宜已将手中腰刀抽出。
空气仿佛凝结般,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令人窒息。张宜面若冷霜,冷冷看着大厅底下铁塔般的阿莫,他的威严哪里容得一个个小小苗贼挑衅。
胡阿苟此刻不想和张宜翻脸,急忙出来调节,道:“大人,犬子脑子不好使,一根筋,不懂事冲撞了大人,我这就让他给您请罪。”
“阿莫,还不给千总赔罪。”胡阿苟厉声道。
阿莫看到他父亲给他使的眼色,十分不情愿,瓮声瓮气道:“小人性急,一时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勿要怪罪。”
张宜见阿莫低头认错,脸色稍缓,收起刀,他也不想和这些苗贼闹翻,还得靠他们截杀朱志明呢。只是苗贼也不是傻子,他们看来也猜出了自己要杀的人不简单。
胡阿苟虽然训斥了他儿子,但是他必须得搞清张宜让他们杀得究竟是什么人。张宜千里迢迢连夜亲自赶来,对方的来头显然大到张宜不敢明目张胆动手。
“千总大人非是我们不想出力,只是您也看到寨中的情况了,老弱居多,若是惹下大敌,恐怕我这一支族人就要没了,您看?”胡阿苟道。
张宜心中权衡着利弊,到底该不该说,一旦说出来,依眼下的情况,这些苗贼一定不会动手,看来必须得给他们来一剂狠药,似笑非笑道:“胡头领该对本官改改称呼了?”
“啊?”胡阿苟不明所以,怎么忽然岔开话题了,疑惑道:“不知千总大人指的什么?”
张宜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笑道:“看来胡统领是真不知道了,本官受杨总兵提拔,如今已升任参将之职。”
胡阿苟一脸不可置信,张宜当千总也没多久,怎么这么快直接升到了参将,反应过来后,急忙下跪,笑逐颜开道:“小人恭贺大人荣升参将!”
胡阿苟哪里不明白张宜的意思,这是在变相的威胁警告他,若是自己不识时务,那自己和族人肯定会迎来张宜的围剿。他心思翻转,终于下定决心,心道只要干得干净利落,不透露风声出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况且如今张宜当上了参将,有了他的庇护,以后的日子说不定会更加好过。
“还请大人告知对方有多少人,何时经过?”胡阿苟心中有了决断,问道。
张宜闻言露出笑脸,道:“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本官要你们杀得人,只有两艘船,二三十个护卫,而且其中一艘船都是老弱,他们明天就会经过这里,到时候本官要你们将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胡阿苟听完后,感觉问题应该不大,当即道:“参将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办好这件事。”
“嗯,本官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要亲自看着他们被杀。”张宜不想这次再出什么差错,他一定要亲眼看到朱志明死掉,他才能安心。
“小人这就安排上好的房间给大人休息。”胡阿苟道。
张宜一路上又是骑马,又是坐船,翻山越岭,身子早已累得不行了,和胡阿苟谈妥之后,他就去下休息了。
大厅内只剩胡阿苟和阿莫两人,阿莫惊疑不定道:“爹,我们真要动手吗?”
“我们还有的选择吗?”胡阿苟反问道,说完露出一副残忍的笑容,“只要将船上的人全部杀光,处理干净,不会有事的。你下去准备吧,多准备些人手,明天一早出发。”
阿莫虽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见到他爹已经做出了决定,只能下去执行。
第二天,朱志明经过一夜休息,早晨醒来,直感觉神清气爽,还是床上舒服,高床暖枕。
朱志明早早吃了一顿早餐,便迎着早晨的朝阳,向码头赶去。
两艘浅船,再次扬帆起航,沿着漓江而行。
不久之后,焦琏和赵兴三人骑马来到码头,发现朱志明的两艘船已不在了。
焦琏脸上出现焦急之色,他昨天派人打探朱志明怎么来的桂林,今早手下来报,他才知道朱志明竟然不知从哪里弄到两艘浅船,一路顺着湘江、漓江来到了桂林,他马上明白朱志明这是打算乘船前往梧州。
可是朱志明不知道从桂林至梧州之间这段漓江时常有苗贼出没,虽说经过大军围剿,但是还有不少漏网之鱼,时不时出来拦江抢劫。
焦琏担心朱志明遇到苗贼,吩咐赵兴道:“赵兴,你马上调五艘船,沿江追上永明王的船只,务必安全护送永明王到达梧州。”
赵兴担心道:“五艘船?焦大哥,要不要禀报总兵一声,没有命令,随意出兵,要是总兵大人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焦琏道:“来不及了,而且,依总兵的性子,他未必会同意派人保护永明王。你不用管那么多,只管去,但时候有什么事,我来担着。”
“焦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兴解释道。
焦琏明白赵兴想要说什么,道:“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去吧!要是永明王真出了事,我心不安!”
“是”
漓江两岸,石峰千百,皆矗立特起,山势劈削,树木丛密,早晨行驶之间,显得有些阴森。
船头,刘毅对吴继嗣说道:“吴兄,我观这一带,山势险峻,恐有盗匪,你我要多加小心。”
吴继嗣也注意到了,脸色有些沉重,点头道:“嗯。”
船只慢慢经过一座峡谷,刘毅在船头巡视,忽然看到远处出现十几艘小船,立刻意识到不对,这些船出现的太突然了,立刻大喝道:“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