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兮熟门熟路的到了客栈，进门往空位上一坐，用很江湖的语气唤道，“小二，来两斤牛肉、四斤酒！”
“好嘞客官，马上来。”
小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没多久他就跑了出来，看到子兮时先是一愣，接着揉了揉眼睛，欣喜道，“公子，少夫人！”
“别这么叫我！”子兮无奈扶额，对着小厮的脑门一顿猛戳，“都说了别这么叫我，你脑子不好还是记性不好！给我改口！”
“是，我改……”小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突的又急忙去关上了客栈大门，再开口的时候，声音轻了许多，“好姐姐，你们怎么进城来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小厮这么一问，子兮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满城皆知的晦气传言，你见着我怎么不害怕呢？”
“我怕什么，满城的人有我了解你吗？上回那糟事儿我都不想提，你是不知道，百姓大闹过后，这县老爷就抓着我们客栈不放，说什么……妖女曾经住过的客栈绝对会沾染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让我们掌柜的停业配合调查。他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拿我们做出气筒，这不，掌柜的还在牢里待着，客栈因此生意惨淡，都快开不下去了。”小厮越说越落寞。
子兮环顾四周，想当初，这里说书、唱戏热闹非凡，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小厮不说还没怎么在意，现在一看，大厅之内果真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子兮垂眸轻叹，自责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别这么说，要怪啊就怪那些迂腐的暴民，若不是他们听信谗言，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你，县府大小姐又怎会好端端的被牵扯进去，如今被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家有女儿如此，县老爷生气也是应该的。”
子兮蹙眉问道，“祁姐姐，她怎么了？”
小厮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无奈道，“那日你被高人救走，同时阻止了那场荒谬的祭祀仪式，本是好事一件。不料祁家之女因此受了惊吓，神志疯癫。县老爷为此大发雷霆，听信了百姓口中邪物作祟的传言，认定了你是不洁之人，下发了通缉令，扬言要将你捉拿归案。”
子兮长吁一口气，原来在她走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应该早些回来看看，我没想过祁姐姐会变成这样。”
“只要你回来了，我们掌柜的也就可以沉冤得雪了。”小厮很兴奋，盯着子兮继续道，“好姐姐若真是邪秽之物又怎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回来，这回就让那些满嘴胡言的迂人看看，我们这客栈可是干净得很呢！”
子兮笑得有些牵强，她还真没底气把自己说得太过干净。
“好姐姐、公子，你们坐，我这就给你们做菜去。”
“你还会做菜啊？”
小厮又抓了抓脑袋，笑嘻嘻道，“这不是人工吃紧，能省则省嘛。”
子兮点了点头，“掌柜的能有你这么全能的小厮也算不亏了，去吧。”
等小厮入了厨房，子兮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三人落座，好长时间都保持着沉默，良久，子兮抬眸向赋凉道，“都是因为我们，祁姐姐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救救她好不好？”
赋凉侧眸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人，生来脆弱，她既已疯癫便是命数如此。”
“你说什么呢！别人不管也就算了，祁姐姐，那个人可是祁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疯的，现在怎么能说得这么冷漠无情！”子兮把下巴往手上一搁，没好气道，“好歹你们也算是有过情分的，你先拒绝了人家不说，害得人家心碎难忍，现在人家有难，你还选择袖手旁观。真是一个冷情薄性、无情无义的臭男人。”
“你说什么！”
见子兮和赋凉的争吵越发严重，栀妸只好出来打圆场。
“子兮，你口中的祁姐姐可是知晓了你的身份？”
子兮本还在气头上，被栀妸这么一问，她立马就蔫了，点了点头，顿时没了脾气。
“那天我被城中百姓绑在木桩上火烧，也是那天，我才知道自己是什么火狐的。其实我受的惊吓一点都不比祁姐姐少，可谁知道，她居然被吓疯了……”
“就像凉王所说的那般，人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我现在相信了。”子兮小声嘟囔，叹了口气又道，“所以我更不能放任祁姐姐这样下去，一切因我而起，我一定要治好她。”
铁骑将军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卡在她的血肉里，每每想起就让她隐隐作痛。
绝对不能让祁姐姐成为这第二根刺。
“明日一早我们就会离开，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赋凉的嘴里永远没有好话。
子兮瞥了他一眼，恨恨骂道，“没人性。”
“来咯~上菜咯~”
多亏小厮出现救场，沉闷的大厅里才恢复了些活力。
“好姐姐，这都是我最拿手的菜色了，你将就着吃点，明儿我就去隔壁街请大厨回来给你做大餐。”
子兮摇了摇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无力道，“不用了，明天我们就走了。”
“明天就走？那……那掌柜的……”
面对小厮的失望，子兮只能道一句，“……对不起。”
她还是妥协了，因为赋凉、因为自己的私心。
这次的晚餐，子兮吃得很少，她没有胃口，满脑子都是铁骑和祁姐姐。
那日她自责、内疚，赋凉也只是用一句“他是凡人，命局早已注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