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速度极快,原本听起来还很远的距离,但“作甚”的话音一落,五短的身躯已经挺立在高高的土岗之上。
几乎可以说是话到人到。
这是只有化境宗师才能拥有的神行术。
覃钰凝目细看,只见这位发话者身高最多一米四左右,一身邋遢道袍,长得几乎可以拖地了。不过,就算如此,他站在高岗上,依然显得十分矮小。
这人怎么来的这么快?
覃钰暗暗琢磨,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位隐居附近的三阶大宗师,以某种信号通知了南郑城中的张鲁,张鲁便派遣这位矮小的宗师过来查看。
但是,也说不定这位宗师正在像庄子说的那样“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四下里随便夜游呢?
“这位前辈,晚辈二人乃是嵩山冰剑宗弟子,奉师尊之命出外见识游历,不知如何惊扰了前辈,尚祈勿怪!”
那矮子宗师嘿嘿笑了两声,目光闪电般扫视过来,虽然是星稀月凉天地昏暗的夜半时辰,也丝毫不能妨碍他的锋锐视线。
看了一眼,果然是两个明境巅峰的小辈,矮子微一皱眉,暗想:“这二人的身形兵器,倒真似冰剑宗的弟子,不过,我感应到的那股可怕气息,也在这一带,为何不见丝毫踪迹?”
戏芝兰背负长剑,腰怀短剑,正是冰剑宗门下女弟子最喜欢的一种云游造型。至于扛着五尺长刀的覃钰,谁管他呢?冰剑宗的男弟子,本来都只是拿来当杂役的!
覃钰既然想混进南郑,自然不会再用那种太过耀眼的兵器,像梅花傲雪枪、圆月弯刀什么的。拣择了半天,还是觉得石三留下的那口双手长刀比较普通,就拿出来连鞘扛在肩膀上,做出一副沉重佝偻的猥琐模样。
这口刀重量至少有四十斤,也是真沉!不过在那矮子宗师眼里,自然不值一提。
感应不到想要的气息。矮子宗师道:“你二人可愿意帮我个忙?”
“前辈请说,只要我们师姐弟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我乃南郑张师君座下,太华治奸令大祭酒张鹏,正想招收一名弟子,以传日后衣钵,我瞧你虽然功力尚浅,骨骼却是不俗,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覃钰一怔。这三更半夜的。怎么还碰上个收徒弟的?
“这个……前辈。晚辈是冰剑宗弟子……”
“我知道。我和冰剑真君有数面之缘,她也知晓我的来历。你这等资质,现在却还只是明境,在冰剑宗里实在是有些埋没了。不如跟了我,传你衣钵,他日便是晋级化境宗师,也未必不能。”
覃钰看看戏芝兰,这人干什么的,如此大言不惭?
戏芝兰摇摇头,表示没听师父提起过。
“忻娘,我知道你和我徒儿有些情意,我天师教也不禁婚姻。日后你嫁了他便是。不过你也该知道,你这情郎在冰剑宗里,得不到适合他的高深心法,一辈子最多也就是暗境到头了,怎比得跟了本官。日后得道化境,岂非一桩快事?”
戏芝兰心头一动,这老儿对我冰剑宗的内情还真的很熟,也确是极善言辞,能把握人心。若覃钰当真是冰剑宗弟子,她们二人倒大有可能被他说服。
冰剑宗的男弟子,除了张晋的两个徒弟之外,其余皆是外门记名弟子,根本不被宗主认可,也不会赐下什么上乘心法,供其修行。
覃钰眼巴巴地看着戏芝兰,似乎在等着她的决定。
他已经想好了,若能趁机混入南郑城去,临时拜这化境矮道士为师,也未尝不可。
“钰哥哥,这位张前辈之言,倒是至理。你意下如何?”
“兰妹,我入冰剑宗,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只要不和你分开,去哪里便行。”覃钰深情款款,只是盯着戏芝兰。
那矮子张鹏哈哈大笑。
“居然是个痴情少年,本官喜欢。那,你们小夫妻就一起跟我走吧!”张鹏看看二人,扬手掷过一个小包裹,“这里面有两件道袍,你们先换上吧。”
那包裹如同一支箭矢,极快地从高岗上飞下来,覃钰伸手接过,却无半分力量传到他手臂上,可见这张道士用力之精准,不肯多用一分气力。
捏一捏,里面也就是两件柔软道袍。
“这道士果然大是不凡。”覃钰记起甘宁说过,张鹏是化境二阶宗师,在五斗米教之中,论到境界功力之厚,恐怕也就仅次于师君张鲁了吧?
张鹏转过身,遥望南郑城,良久不语。
覃钰和戏芝兰取出包裹里的道袍,迅速套在身上,互相一瞧,嘿,已经成了两个俊秀的道童了。
早期道教服装鞋袜佩饰等等并无严整规范,比较随意,所以俩人随便换件外袍,就差可相似。若是到了南朝以后,这种简单改装就完全行不通了。所谓“道有九巾”,连道士戴的头巾,都至少有九种之多。其他信衣芒鞋,各有无数讲究。
“前辈!”覃钰登上山岗,见张鹏还在凝视南郑,心里奇怪,“咱们要去哪里啊?”
“混账小子,现在要叫师父了!”张鹏一侧头,见覃钰高出自己一个半脑袋,微一皱眉,喝声:“长!长!长!”
他那五短的身材,突然间猛然高涨而起,至少又长高了二三十个厘米。
这一下,张鹏至少有一米七左右了,虽然还是比覃钰矮了许多,却已不是像姚明跟刘翔合照那般特别显眼。
“……师父,这是什么功夫,好厉害啊!”覃钰震惊不已,自己的两位恩师,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