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为何在此?”张富和颜悦色道,“再往前去,便是师君禁地,三叔切莫误入。”
“我为何不能在此?前面乃是道祖祠堂,我祖、我父驹供奉在内,何时成了大兄的私人禁地?我欲去祭祀先祖、先考,有何不可?”张傀双瞳之中微微泛起一点红色,额头、双颊亦隐隐有紫光透出,这是精神力亢奋的征兆。
“三叔从三剑密室来?”张富注意到张傀面容的变化,心头微微吃惊,提高了警惕。
“不错!”张傀也不否认。
“通天至简的气息完全消失,可是三叔取用?”张富略微还是给了张傀一些面子,没说他偷盗,只以“取用”二字替代。
“不是我拿的!”张傀理足气壮。
这是英雄所见略同,和覃钰纵容珠珠拿走张广的三江罂,然后硬说自己没拿是一个路数。
事实上也确实不是张傀自己取用的,他只是指使覃钰进屋取用了而已。
张富皱皱眉,不欲多辩,直接掀开底牌。
“三叔的同伴,有阎叔叔照应,料无大碍。”
张傀一震。
什么?
“元微,你竟然让阎圃替你分掌八卦金锁阵?”
“不错,师君临行前,曾嘱咐侄儿,阎功曹是他铮友,若汉中有变,可急招入府相助。”张富冷冷看着自己的叔叔,“如今强敌来犯在前,内贼搅扰在后,岂非正是大变之时?”
张傀两眼死死盯住张富手中的太青八卦笔。
虽然精神入魔,但张傀此刻的头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
他看出来,自己陷入了一个预布的迷幻法阵之中。
很显然就是大兄最擅长的八卦金锁阵。
如何尽快破除阵法,就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他扫视着周围的法阵环境,希望尽快找到阵眼和八个最关键的禁制节点,只要能够破除阵眼,或者解开半数以上的法阵节点,此阵自然破除。
“覃钰应该是被阎圃以法阵暂时困住了。以他在禁制上的造诣功力,应该是能够很快破除那半座大阵的。我只须顶住张富借助法阵之力的禁制攻击,便可与覃钰合力,破掉这座八卦金锁阵。”
禁制和法阵,其实是一而十,十而百的关系。
如果把禁制比作一个个精彩独特的小细节,法阵就是一段曲折壮阔的大情节。
细节决定情节的成败。
一座法阵的强大与否,也便在于组成这座法阵的阵基和各个禁制节点的质量如何。
阵基,通常被称为阵眼,往往是一件刻绘了特定禁制的宝器。这件宝器的威力。决定了法阵的基础底蕴。也是破阵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其他关联的禁制节点,也都是搬运一定的天地灵气,禁锢在某几件宝器之上,经过特殊的禁制回路。各个节点灵气彼此勾连运转,互相配合,形成有效的合力,就组成了一座拥有相当威能的法阵。
像师君府内的这座八卦金锁阵,其阵基就是一件秘银所制的八卦阵盘,上面刻绘了八卦金锁阵的核心禁制,能够自天地间吸取调运巨量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其他禁制节点,作为运转阵法能量。同时。八个方位各有一面阵旗,同样绘制了八卦金锁阵的特殊禁制,能够呼应核心阵盘的各种命令,并把自己的能量随时回励核心阵盘和其他的节点同伴。
当然,优秀的法阵。最核心的还是布阵人,其法阵和禁制的造诣程度,决定了法阵最终的高度。
张富本身的武力不及二弟张广,但他的特长之一,就是刻绘禁制,排演法阵,借助宝器,以柔克刚。
在这样的法阵中,有太青八卦笔在手的张富,其实力丝毫不亚于一位强大的宗师。
张傀冷笑一声,心想:“你竟然敢以半座阵法去围困覃钰,实在是太过小看他了。”
经过三江罂和通天至简两次事件,他已经完全清楚覃钰的禁制底蕴,至少是大师级别,张富若是自己操纵法阵去对付他,尚有抗衡的可能,张富却这般托大,必定会吃苦头。
“元微,你要对三叔下手么?只管来!”
“三叔勾结外敌,盗忍主宝器,尚还有何话讲?”张富玉笔一起,轻轻在半空中随意点缀勾画,灵巧无比,“三叔是长辈,侄儿不敢不教而诛。”
随着张富的笔致描绘,一个手掌大小的八卦图案,已慢慢浮现在空中,中心处小小的一个“封”字,发出熠熠的金光。
这是一个八卦封欲制。
“贫道没什么好说的!”张傀心中的魔性忽然发作,怒喝一声,左袖一挥,“敕!”
他宽大的袍袖之中,骤然发射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飞针,数量少说也是上百枚。
“威斩千鬼符?”张富轻叹一声,“三叔,你以此符对付族亲侄儿,太毒辣了罢?”
二尺玉笔,对着张傀的方向圈出一笔。
“禁!”
朱红色的一个大圆圈,正正圈禁在半空中的那个封字八卦图的中心位置上。
在后来的某个时代,这一式叫做圈阅,是极厉害的高等法诀。
赤色的光芒骤然四射开来,这伟岸的光芒无数多,无穷生,无尽长。
弹指之间,赤色光芒已将张傀急射过来的百余枚黑针全都击中,定在空中。
这是封禁之术。
张富玉笔迅捷地再度一点,又一个朱红色的大圆坨向着半空中的那个八卦图案戳将过去。
“裂!”
被玉笔的朱毫猛力一戳,那个周围泛着赤红光芒的小小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