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现在烟火大会还没结束,走过去还来得及,你要是想看的话咱现在就可以去看一看。”老板将沾满面粉的手重新洗净,对沈园说道。
沈园穿着一条大号的围裙,在厨房里帮老板做着最后的清理工作。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王记煎饼铺早已经过了打烊的时间。
“没关系啦,老板,反正烟火大会每天晚上都会有,想看的话明天再去看就好了。”
沈园擦了擦手,深吸了一口气,打定了主意,将左手背过身后,对店长笑道:
“老板,其实我有学过一点按摩的本事,要不你坐下来歇一会儿,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王老板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
“不不不,这哪行,我身子骨好的很,不用麻烦姑娘……”
“哎呀老板你就别理啦!”沈园一双纤细娇柔的手忽然搭在王老板的肩膀上,王老板还待推脱,却感到一股宛若山岭巨人般的巨力把他拖了起来,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拎小鸡似的丢到了店里的椅子上,身后的沈园笑嘻嘻的:
“我按摩很厉害的!你就安心坐着吧!”
店长像是被推上了手术台的小白鼠,坐立不安地挺着腰板,任由沈园把手搭在他的双肩上。沈园微微闭起双眼,光洁白皙的后颈忽然泛起红光,逐渐显露出一些奇特的纹路,构造成了一个极富美感的图案: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盘旋成圆,周而复始。中间是两条柔和的波浪线条。
恍惚间,王老板似乎感觉到一阵奇特的暖流从双肩处涌出,沿着身体的血管不断流淌,最终又流进心脏。王老板还未来得及感到诧异,便已觉困顿非常,就像是尚未出生的胎儿感受到了久违的羊水,有着说不出的自在舒坦,不觉间已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沈园紧闭的双眼轻轻颤动,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
……
黑暗。凝若实质的黑暗。泥沼般的黑暗。
在这样深刻的黑暗里,应该如何呼吸?
蓝思琳茫然地环顾着四周,他感觉到沉重的压迫感,绝望的情绪一点点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见的却是一双稚嫩的双手。
他想要发出诧异的惊呼,喉咙里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只有黑暗。
他像是被囚禁于密室之中的幽闭恐惧症患者,额头不断渗出冷汗,稚嫩的脸庞有泪水无助地淌下,他感觉到呼吸困难,身体沉重,稚嫩的手死命地在稚嫩的脖颈处抓出一道又一道血痕。这里只有极致的黑暗,没有声音,也没有空气。
他必须离开这里。他应该怎么离开这里。他的心底只剩下了恐惧。他无法动弹,周围尽是一片漆黑,应该往哪个方向走,走多久才会到达尽头?
幼小的蓝思琳跪倒在地上,大口地,无声地喘着粗气,眼底里布满惊惧的血丝,无依无靠,不知所措。
在黑暗深处,蓦然响起轻声呓语。
那是孩子的笑声。
快乐的,真实的,再也熟悉不过的笑声在空荡荡的黑暗中回响。
蓝思琳霎时间汗毛倒竖。
那声音从每个阴暗的角落飘荡过来,钻进他的耳蜗里,一声接着一声的,离他越来越近。
那声音天真又可爱,带着稚嫩的奶音,那笑着呓语着的孩子在哪里,什么时候会过来?
声音在蓝思琳的耳畔轻轻响起,似是贴到了他的后颈。
“哥哥。”
“快跟我玩。哥哥。”
“哥哥。”“跟我玩。”“跟我玩。”“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哥哥。”“跟我玩。”“跟我玩。”“哥哥。”“哥哥。”“跟我玩。”“哥哥。”“哥哥。”“你怎么了。”“跟我玩。”“哥哥。”“哥哥。”“你怎么了。”“跟我玩。”“哥哥。”“哥哥。”
“哥哥。”
“我好冷噢。”
“哥哥。”
“你不要我了吗?”
“哥哥。”
一时间,轻声呓语此起彼伏,竟像是有无数个人在黑暗中同时说话。
蓝思琳周身汗毛倒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抓狂地挣扎着从黑暗的泥沼中拔出双腿,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
我要跑。
我要跑。
我要离开这里。
……
……
“呼——!”
沈园穿着可爱的睡衣,把毛巾随意地丢到了凳子上,头发猛一下躺到了床上。尚未擦干的头发在小小的床上散落开来,像是盛开的花瓣。发丝极长,垂到了床的边缘,零零散散地滴着水珠。
这是王老板空出来的房间。今后的几天,沈园大抵都会在这里度过。
和蓝思琳决裂分别的时候,她只带走了自己的小小背囊,身上并没有钱。不过,这也不是沈园所担心的事情。
“果然……水里面放的东西可能根本就不是常识上的毒药嘛。”
尽管早已知道水里有不寻常之处,沈园还是没有阻止老板喝店里的水,因为通过中毒者的身体以后,沈园已经稍稍摸清楚了这奇怪病毒的特性,它就像是一颗设定好的定时炸弹,在人体中潜伏的时间恰好是三天左右,在这期间,病毒就像是对人体完全无害的微生物,不会对中毒者的身体有任何的负面影响,而一旦到了八月十九号的时候,病毒便会彻底爆发,迅速在体内增殖,进而夺去宿主性命。
无论喝得再多,也不会提前加剧病毒爆发的时间。
所以,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