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纳这番明确的表态进一步震动了齐格菲尔德日渐脆弱的神经,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脑海中翻腾着无数的问号却寻找不到任何答案,他开始不停地深呼吸,又点燃了香烟,但是最后却依然无法阻止手指在轻轻颤抖。
“我知道这样说会让你感到吃惊,但是我今年已经七十四岁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得到上帝的召唤,所以很多事情如果现在不讲出来,那么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维尔纳仔细观察着齐格菲尔德的反应,当他看到对方的眼眸中不停闪烁着挣扎的目光时,便又叹了口气。
“这些年你一直流亡在外,对于生在雅利安城的事情缺乏了解,元自从上台后就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由谁来成为自己的继任者,而许尔勒和古斯塔姆也为此在私下里争斗的很厉害,战争爆前他们就不断地争夺要害部门的控制权,战争爆后他们又想尽办法安插自己的亲信去接管占领国,而且他们还经常在元面前诬陷一些不愿意与他们合作的人,结果搞得敢讲真话的人得不到重用,反倒是那些擅长拍马屁的家伙们却不断获得晋升,这种争权夺利的直接后果就是造成了严重的腐败和派系对立,双方都想找到机会扳倒对手,今后不论谁上台肯定都会重新洗牌,而这种残酷的政治斗争很有可能引一场内战,如果事情展到这一步,德国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您的描述让我想到了亚历山大大帝死后的马其顿,那个由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庞大帝国也是因为将领们的争权夺利而四分五裂,但是这种现象并非德国独有,在许多国家同样存在,而且我们如果能够让元意识到这种问题的严重性,我相信他也会采取改革措施的。”齐格菲尔德说。
“你还是不了解他,”维尔纳摇着头说:“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这样做造成的恶果,但是他信奉的哲学却是让不同的派系间产生对立,不让任何一派势力过于强大,这样他才能把权力牢牢掌握着自己手中,而且他用人看重的不是才干,而是对自己是否忠诚,这就导致绝大多数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不敢在他面前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他也因此变得更加独断,而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一点,因为德国未来的命运完全取决于他的意志,而他的脑子里却只有征服世界的野心,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入深渊的!”
“我不知道该对您说些什么,”齐格菲尔德犹豫的看着对方:“虽然您说的这些事情让我感到非常震惊,但是我从来不会轻易相信缺少证据的传言,而且您这样公开宣称要把元赶下台的做法非常不妥,如果我向他报告了这件事情,那么您一定会被送进监狱的。”
“你不会这样做的,埃尔文。”维尔纳的神情中看不到丝毫紧张:“因为在你心中保护德国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任务,而你对元的忠诚其实是建立在一种感恩的心理上,只要他是个好人,你就会为他付出一切,但是一旦你看穿了他的真面目,那么你同样也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您就这么肯定我已经相信了这些传言吗?”齐格菲尔德问。
“如果我不了解你,那么我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埃尔文,元现在重用你并非是看重你的忠诚,而是他身边不仅缺少具备卓越战略眼光的幕僚,同时你在非日耳曼族裔公民心目中的地位也让他十分顾忌,然而他又担心总有一天你会现他的真面目,所以他才会在表面上给予了你极高的荣誉和信任,但是私底下他很有可能已经授意盖世太保开始编织你的罪名,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他随时都可以用这些罪名先搞臭你的名声,然后再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除掉你,这样就能继续维护他的形象,你也不用质疑我的观点,因为我现在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样的事情在雅利安城里生的太多了,所以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结果。”
齐格菲尔德脸色苍白,因为对“阿尔伯特”的感情虽然让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相信这一切,但是维尔纳的话却一次次的冲击着他的灵魂,他为自己的判断产生动摇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好像一个人即将到达光明的彼岸,却突然被人告知那居然是地狱的入口。
“埃尔文,德国不能总是只有一种声音,所以你也应该做好承担更大责任的准备,你甚至可以想象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帝国的元……”
“这绝不可能!”齐格菲尔德脱口道:“我不是日耳曼人,根本没资格去这样做!”
“不是日耳曼人又能怎样?难道日耳曼人就真的完美无缺吗?还有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实现种族平等吗?怎么现在却又退缩了?”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齐格菲尔德喊道:“没有一个日耳曼人能接受这一点,这将带来可怕的对抗,所以最现实的做法就是争取获得平等对待,而不是和日耳曼人争夺权力。”
“既然你也想争取获得种族平等,那么为什么非日耳曼族裔就不能成为帝国元?”
面对维尔纳的反驳,齐格菲尔德陷入了自我矛盾的境地,他下意识的搓着手,却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这既是你们的悲哀,也是元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维尔纳不无同情的说:“早在希特勒时代,残酷的‘最终解决’政策就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决定,所以霍夫曼才会转而采取洗脑教育的方式来对待非日耳曼族裔,因为控制了你们的思想就等于是培养了一大群免费的炮灰,而元也用充满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