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易斯眨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好奇的看着卧室窗户外面一群鸽子在宫殿前的广场上有气无力的徘徊着,尽管这种场面对很多人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但是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飞鸟的的孩子来说,这种景象还是深深吸引了他。自从和父亲一起来到艾德斯瓦尔宫之后,他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爬到窗户上看个不停,每当兴奋的时候,他还会伸出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不停的比划着,好像是想把那些鸽子揽入怀中。
爱伯斯塔克望着儿子那副专注的模样,心头泛起一阵苦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儿子,因为在一个连鸽子都失去自由的世界里,所有的抚慰都显的是那样苍白无力。
“路易斯,我的孩子,”他走到窗户旁,拍着儿子的肩头,“德国人的婚礼结束了,我们也该走了。”
“爸爸,我们今后要生活在什么地方,还会回到集中营里吗?”小路易斯扭过头,不安的看着父亲。
爱伯斯塔克鼻子一酸,一滴眼泪忍不住流出了眼眶,“这是我们的无法摆脱的命运,走吧,孩子,这座宫殿不属于你我。”
“我喜欢这里,爸爸。”小路易斯扭过头,依依不舍的看着窗外,“集中营可没有这里漂亮,那里天天都是黑暗,我不想回去,您能不能去找齐医生帮忙,让他把我们留在这里……”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爱伯斯塔克痛苦的摇着头,“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齐医生,他现在和那些拿着皮鞭的魔鬼们成了一伙人,他是不会帮助我们的。”
“不,爸爸,您错了,齐医生没有变,我可以感觉到他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路易斯,你说的那是以前的齐医生,”爱伯斯塔克耐心的说:“他现在穿上了德国人的衣服,他的心已经被玷污了……”
“我没有看错!”小路易斯着急的说:“爸爸,齐医生真的一点都没变,每当他的眼睛注视我的时候,我都会感到一种温暖的感觉在身上流淌,现在虽然他穿上了德国人的衣服,可是他眼睛里那种温暖的感觉却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爱伯斯塔克看着儿子那副焦急的模样,不由感伤道:“傻孩子,人的眼睛里是看不出善恶的,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之后就会明白的。”
小路易斯撅着嘴,不情愿的看着父亲,他并不认为父亲的话是正确的。
爱伯斯塔克苦笑一声,缓缓走到床边坐下,等待着卫兵们闯进房间,把他和儿子送回集中营。
他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不过,进来的人并不是穷凶极恶的卫兵们,而是一脸微笑的齐楚雄。
“早上好,爱伯斯塔克先生,您和路易斯休息的还好吗?”齐楚雄笑着走到爱伯斯塔克身边,而犹太裁缝也很快注意到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齐楚雄是一个人进来的,身后没有跟着任何德国人。
“我们很好,你什么时候送我们回集中营。”爱伯斯塔克冷冷道。
“你们不用再回去了,”齐楚雄随手关上房门,笑着说:“从现在起,这间卧室就是你们的家。”
“我们的家?”爱伯斯塔克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齐楚雄话里的意思,反倒是小路易斯却在一瞬间扑向齐楚雄的怀里,憔悴的小脸上溢满激动的神情,“齐医生!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和爸爸真的不用再回到集中营了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齐楚雄乐呵呵的把小路易斯抱在怀里,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下,“从今天起,你就再也不用回到集中营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小路易斯兴奋的挥动着臂膀,广场上的鸽子们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呼喊,居然在一瞬间振翅飞上天空,用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庆祝这个时刻。
在短暂的震惊后,爱伯斯塔克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你到底想做什么?”
齐楚雄放下小路易斯,深吸一口气,道:“爱伯斯塔克先生,您还记得在施特莱纳的就职典礼之前,我在6军医院的病房里和您说过的话吗?”
爱伯斯塔克困惑的挠着脑门,仔细的回忆着当初的情景,他突然想起了齐楚雄的那句话——“很遗憾,我暂时还不能告诉您这是为什么,不过有一点您必须知道,那就是不管我现在要做什么,或是未来被迫去做什么,我还是以前的齐楚雄,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爱伯斯塔克不禁凝视着齐楚雄,虽然这位医生身上穿着一件令人厌恶的黑色军装,但是他那黑色的眼眸中依然充满善良的光芒,瘦削的脸庞上写着坚定果敢的勇气,这一幕无疑在告诉他,站在他面前的还是那位伟大的医生!
短短的一瞬间,爱伯斯塔克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他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张着嘴:“难道说,您想……”
“嘘!”齐楚雄迅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紧接着,他牢牢握住爱伯斯塔克的手,用一种很小但是很坚定的语气说:“您明白就好,记住,我需要您的帮助……”
齐楚雄话还没有说完,爱伯斯塔克的冷漠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激动和自责转化成晶莹的泪光在他眼中闪烁,“齐医生,请您原谅我之前的不理智行为,我错了,我不该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前就对您恶语相加,您惩罚我吧!无论怎样的痛苦我都愿意承担!”
“我要带给你们的是幸福而不是痛苦。”齐楚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