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公主人呢!”
湖水近处,一道小堤剑一般凸出,赵潋漏水的船正好走到那儿,她们都以为赵潋要拐弯了,没想到一眨眼,人影都不见了!
那船还顺着风,好好地在水面上飘着,金枝玉叶的公主却刹那间无影无踪,她们惊骇之下,不约而同地瞅向贺心秋,她办的游园会,要是丢了公主,罪过就大了。但贺心秋只是看了眼,便扭头走出了水榭,几名跟班拼命讨好地跟了上去。
赵潋这个猛子扎得久,都不知道到了哪儿,手往前划水时碰到一物,像是船头,她心下诧然,难道又回到原地了?她在水里没什么方向感,干脆破水而出。
一头钻出来,带起大片水花,船头坐着的人长身而起,往后退了好几步。
赵潋扶着船头探身出来,鬓边簪着的素红牡丹落入了水中,顺着河流飘走了,散落下来的如墨青丝贴着脸颊、玉颈,夏日衣衫单薄,绡纱湿透了贴着那丰满圆润的胸脯,绣着拂风海棠的抹胸衬得玉肌雪肤若隐若现。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撩人,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望向了这条船。
船上本来立着一个蓝衣男人,戴着帷帽,垂着皂纱,看了她几眼,然后就默不作声地扭头走到船尾去了。
船上还有个艄公,更是不敢看赵潋,忙转过眼睛,“姑娘,您要不要上岸找身干衣裳换了?”
赵潋正要此意,但她四下一瞧,没想到转过角,游到湖心来了,赵潋便干干地朝老人道:“我能不能先坐上来,我就坐着,你们送我上岸了我立马就走。”
那艄公显然也不是个能拿事儿的,便偷偷看了眼长姿孑立的男人,他不说话,艄公就点点头,“好。”
赵潋感慨遇上好人了,欢喜地撑着甲板跳了上来,稳稳地坐在了船头。但没想到,才一上岸,又是大片水花被溅起来,泼了她一身,赵潋眼睛里溅了水,瞬时间没睁开,没曾想水里跳出来四名黑衣人,一柄长剑如电,直直地刺向她的胸脯。
赵潋心惊肉跳,已经太晚了,正要抓住剑刃受这一剑,身后一道蓝影一拂,比这电还快,但不像黑衣人剑招凌厉,而如柳风拂面,带起一波轻絮般,伸指一弹挡住了这杀招。
身后又是几名刺客跳上了船,赵潋忙慌着站起,手腕被那人轻轻一扯,她呆了下,便被他拽起来上了船头。那艄公年岁虽大了,力气却并不小,拿起船篙将蓝衣人踹过来的一个刺客,简直犹如痛打落水狗,照着他的肚子便是一竿子过去。
赵潋被松开了手腕,来不及想这群人是找谁的,她疾步跳过去,将手持兵刃要欺负老人家的刺客引了过来。赵潋常年在手腕上绑着匕首,但偏偏今日出门,以为踏青游山玩水的,竟然没带,她下意识往腕间一摸,空无一物。心思一沉之际,那人的刀来如惊鸿,赵潋差点闪避不及,侧过脸颊避开,但肩头被剑刃划破,幸好只是撕开了衣裳,并没见血。
她避过一刀,身旁的人更快,直接劈手一斩,抢夺过黑衣人手中的刀,赵潋配合无间地一脚踹过去,正踢在他的右腿腘窝,黑衣人痛得滚下了水。
赵潋正要得意,一转身,身后挥洒过来一大片药粉。
身后的人眼疾手快地伸掌,捂住了她的口鼻。赵潋要是一记连环脚,踹人下盘。这套断子绝孙脚赵潋使来得心应手,专门应付臭男人的。
没想到他们这么卑鄙,什么江湖下三滥的都往这儿招呼,但好像,他们的目的也就仅止于此了,扔完毒粉人就跑了。
赵潋抓开那只手,隐约觉得这只手不是只陌生的手,但等她回眸时,身后的蓝衣男人已经收拢了手指,彻底地撤开了。
赵潋抱拳,给了一个江湖人的礼数:“多谢恩公搭救。”
她全身湿漉漉的,教人没眼看,君瑕莫名其妙地清咳了一声,背过身给了艄公一个手势,让他将船泊在岸上。
赵潋疑惑道:“看架势,像是冲我来的。”她嘀嘀咕咕了一阵儿,又摸了摸脸颊,“但贺心秋应该没胆子要杀我。”
她只管自说自话,君瑕并不搭理,始终背着身,等船停在了岸上,赵潋便轻巧地跳了下去,又冲君瑕抱拳,“恩公,来日若有难处,尽管到公主府找我,我姓赵。”
他没什么回应,艄公看眼色行事,对赵潋道:“公主小心。”
赵潋点点头,转身沿着堤岸走了过去。
艄公回来,将君瑕上上下下多看了几眼,痛心地垂头一叹,“公子,销骨之毒发作起来,犹如挫骨焚身啊……”
“我心里有数。”
艄公点头,愁云惨雾地坐了下来,将船划开,“以公主的身手,未必不能应付。公子既然对公主无心,这些浑水你蹚什么?”
君瑕微笑,帷帽下泄出了一丝清音,“老丈,你是从哪看出来,我对她无心的?”
艄公噎住不说话了,算了他眼拙。
“蹚就蹚了,我还能活几年。”君瑕说完,胸口那点燥意被清凉的夏风撩了起来。他压低了喉音,“先回去再说。”
赵潋上了岸,这里离水榭并不远,竞帆赛上的人都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赵潋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她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茂林修竹里传来了脚步声,赵潋眼下衣裳尽湿,并不想与他们周旋,只好施展轻功,从林间直往外飞窜。竹林里传来隐约人声,落在赵潋耳中时已经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