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中传来幽幽的花香,掺杂着淡淡的湿气。
大腿以下,有种凉嗖嗖的湿润感。
背后传来麻麻的酸痛感。
郝一墨试着动了动全身的各个部位,没有地方是疼的,没有受伤就好。
她心里突然“咯噔”的一声,咦,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她随着席跳了悬崖了啊,难道说她摔下来没死?
还是说,这里就是黄泉之中?
这花香是彼岸花的香味吧,而浸泡着她的水应该就是黄泉了。
郝一墨苦笑了一下。
她折腾着从水里爬了起来。
随着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她也看清了四周。
脚下踩着的是松软的沙子,她的脚泡在了水里。
水是河水,沙子是河沙。
河流约摸三四米宽,郝一墨看到河流的对面有个物体,散发着淡淡的鹅黄色,还泛着荧光,但是太阴暗了,她看不清是什么。
沙滩呈狭窄的带状,她现在站的这块沙滩,它的后方是坚硬的悬崖壁。
悬崖壁滑溜溜的,有些突出的石壁上还布满了薄薄的苔藓。
郝一墨看着黑乎乎的悬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她掐了自己一下。她脸上抽动了一下,原来真的很痛!她终于体会了以前席被她掐的痛楚了。
痛?
后面是悬崖,脚下是软沙,掐自己还会痛。
综合来看,她没有死!
郝一墨再次环视四周,得出结论是她没死,她从悬崖上跳下来,摔到了沙子上幸免于难。
原来悬崖下方还有另外一方天地。
既然自己没有死,那先自己跳下来的席呢?
郝一墨死寂的心重新点燃了希望,她轻声呼唤着席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席,席...”
回答她的只有静默。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的声音,但是她还是没有气馁,她觉得席肯定跟她一样,大难不死。
至于其他的假设,她不会去想。
郝一墨往河里走去。就着远处鹅黄色的微光,黑暗变得没那么生硬了。郝一墨能看到一米范围的事物,但很朦胧。
她在河水里摸索着,猜测席掉进了河里面。
皇天不负有心人。
很快地,她在河里看到了一个黑影躺在离她两三米的位置,不是在河水里面,而是在沙滩与河水的交界处。
郝一墨怀着忐忑的心情,淌着水,快步向黑影走过去。
越走越近,她看到那个黑影是个人。她心里狂喜不已,又加快了脚步,终于走到了。
她看了看那个人仰着的头,看着他的五官,不禁拍打着河水,发出了一声开心的尖叫。
真是席!
席一动也不动的,大部分身子泡在水里,上半身在沙滩上。他双眼紧闭着,仿佛睡着了一样。
郝一墨眼眶一热,泪水不禁从脸上滑落下来。
她的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到席的鼻子下面,屏住呼吸,她感觉到了微弱的气息。
她不放心,俯下头去席的胸膛上听心跳。
“咚咚咚…”
郝一墨松了一口气,看来心脏还是在运行中的。
她终于展开了笑颜,抱着席发凉的身子,又哭又笑地大喊道:“太好了!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好一会儿,她才从那种极致的喜悦中恢复过来。虽然席没死,但是却昏睡着,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席,席,席子,席子,醒一醒啊,醒一醒...”
郝一墨伏在席的耳边,温柔地轻轻叫了几声。
席却没有动静。
郝一墨只好轻轻将他扶起来,想把他拖到沙滩上,泡着水很容易着凉。
在拖的过程中,郝一墨放在席后脑勺上的手摸到了一大坨粘稠物,郝一墨放到鼻子处闻了闻,脸色一变。
是血腥味。
席后脑勺可能撞到了。
郝一墨检查席的周围,看到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子。
应该是席坠崖后,后脑勺不幸地撞到石子上了,所以才处于深度昏迷中。
郝一墨叹了口气,昏迷总比没命的好。
她想想都后怕,他们两个算命大的了,这样从悬崖上掉下来,都没有死掉。
郝一墨把席轻轻安置到稍微干燥的沙滩上去,让他尽可能的舒适点。
她又静静地搂着席好一会儿,试着温暖他的身子,同时也让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
两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带,加上浸湿了衣服,身上的热量渐渐流失。
郝一墨不停地呼唤着席的名字,试着掐席的人中,敲击他的心脏,甚至不害臊地给他做人工呼吸,各种手段能用的她都用上了。
可是,席还是像破娃娃一般,一动不动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仿佛陷入了比现实更美妙的梦中。
处于困境的郝一墨,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为了两人都要活着走出去共享幸福的美好愿景,她的心底陡然斗志十足。
女子本弱,为爱则强。
后退是悬崖,悬崖有多高,她看不到,也回不去。
郝一墨看了看对面,她看到未知的发光物体,不禁动心了。
也许那边有干燥的土地,说不定还有食物,只用渡过眼前这条河。
郝一墨伸脚进河水里,水温有些冷冽,岸边的水还不到到自己的膝盖,脚底下是扎实的沙子。
如此看来,河水并不是很深。
只是担心她拖着席游过去的途中,如果河里突然出现什么怪物,她就不能保证两个人能安全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