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谦平的私房银子都打成了五两一只的银锭,整整齐齐码在一只桐木箱子里,还挺沉。
“当心。”伍谦平看着她抱起箱子,还能胜任的样子。
明夷心叹,若这些是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哪怕再沉一倍她都甘之若怡:“没事,到时候还回来只会多,不会少。”
伍谦平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心大,还是太相信你的江湖朋友?今晚此去,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怕什么?我明娘子最大的用处不就是能给钱,这里头一锭银子就能找十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共度**,何必为难我。”明夷这话,一则说给伍谦平,一则安慰自己。
可听在伍谦平耳里,恐怕又多了一层意思。
沉默一会儿,低声道:“明夷无需妄自菲薄……”
不待他继续客套,明夷拦住话茬:“还需伍兄门。“
伍谦平知她是下了决心就无可动摇的人,多说无益,到书桌前,研墨执笔,写了几个字,掏出怀中印鉴,盖上印,扬了扬,待墨迹干了,叠了两叠,递给明夷。
明夷略尴尬,将银箱放在书桌上,把文书收在腰间:“谢过伍兄了!”
再抱起银箱,转身要走,看伍谦平还想说什么,她怕误了时间:“不用送了吧?我自个儿能出去。”
伍谦平也不是会主动殷勤的人,将灯笼塞到明夷手掌与木箱之中:“明日若我公务有闲,便去看望你。”
明夷点了点头:“知了,早些休息吧。”
明夷头也不回往前走,觉着身后的目光也是陪了一路。手里的箱子倒也不是很沉,只是灯笼有些碍事。侧插着,容易撞到旁边的树木,也着不太清晰眼前的路。
终于到了门口,成言跳下马车把灯笼接了过去,照着明夷捧着箱子坐入车内。
明夷回头看少尹府门,早已关闭,便又把灯笼拿过来,置于车内照明。
“一更早已过了,我们直接出城?”成言方才也等得有些倦怠,如今车跑起来,冷风一吹,真个个人都精神了,还有些兴奋的意思。
明夷摸了摸腰间的公文:“出城去吧。”
这时间,她把怀里的珠宝分为两份,一份三成,放在银箱之中最显眼的位置,一份七成,仍用布包住,执于手中。
接近城门,马车停了下来,明夷下车,将那七成的布包送到成言手中:“这里是剩余的那份,你一定好好收好,明日事情过了我再找你去取。”
明夷这也是深思熟虑过,如果今日能顺利解决,伍谦平这份银子必须得连夜给他送回去,以免夜长梦多。她尚未想好这珠宝怎样藏匿,连山那儿的暗格已经彻底没有意义,失去蜡烛的外表,在洪奕处一样不让人放心。
如果今日不顺利,这些钱财若是没了,好歹成言一身好轻功,能保护七成的珠宝安全,她总算也还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于是又叮嘱一句:“万一事情不顺利,你要保住这包东西先走。”
成言不肯:“师父让我陪着来是为了保护你,可不能把你丢下。”
“他们不至于要我性命,但这包东西没了,我可真不知道能不能保命。”明夷苦笑了一下,没了这东西,伍谦平的账砸锅卖铁也还不了,她可真没法做人了。
成言唾了一声:“别灭自己威风,有师父在,一切都没问题。”
“谁人在城门喧哗!”守城的士兵围了过来。
明夷赶紧把文书递上:“伍少尹有紧急事务,让我们出城办事。”
士兵拿着文书看了又看:“今晚还要回来?”听着十分不耐烦。
明夷知趣,送上一吊铜钱:“两位辛苦了,留着明日喝酒。我们返回时还有劳两位开城门。”
士兵收了钱,有了些好脸色:“你们尽快啊!”
城门侧门一开,明夷赶紧上车,成言驱马而过,将长安城甩在了身后。
“你说你师父是不是已经到了那儿?”明夷的心跳得十分厉害,快要面对真真实实的悍匪,这不是电视里的场景,电视剧里她知道好人一定会赢。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不是主角剧本,会不会注定短命,今夜去了没有明天。
手把着那箱钱,颤抖起来。
成言没有回答,想必是她的问话被吹散在了风里。
快到约定的地点,明夷脑中飞快闪过了很多场景。
或者,已经躺倒一片,时之初站在中间,身后是惊魂未散的洪奕,笑里有泪。
或者,一切都不存在,没有人没有厮杀,万籁俱寂,像个玩笑。
或者,时之初正与敌人缠斗,一片狼藉,洪奕被绑在树干上,大声呼救……
真正到了眼前,明夷觉着自己的血凉了。
枯井旁,守着两个蒙面大汉,井后地上燃着一堆篝火,将四周照得通明。完全没有时之初或洪奕的影子。
蒙面汉甲见马车来,迎了上去,看都没看成言,把刚下车的明夷拽了出来。
“让你自己前来,怎么还带个老头?”蒙面汉甲声音嘶哑。
明夷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抖:“你这问得毫无道理。你们约在这荒郊野岭,我一个女子总不能步行前来。这不过是一个寻常车夫,又老又聋,你们担心什么。”
蒙面汉甲扣住明夷的双臂,示意乙过来,去马车里取出钱箱。
钱箱打开,甲看了一眼:“这里头不像有一千两。”
明夷瞥了成言一眼,示意他按兵不动:“你看一下中间这夜明珠和宝石。”
甲拿起来,和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