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没想到胤娘会直接提出拜自己为师,倒觉耐人寻味。如果胤娘又装可怜,遮掩自己的野心,只会徒增她的反感。倒是积极进取有野心的年轻人,她没有办法讨厌。
与邱志创业之初,她一力承担了人力资源的工作,招人,最爱就是那些聪明肯学有野心的。与别的公司不同,她愿意让那些年轻人把公司当跳板,因为在这些人成长过程中,已经为公司创造了极大财富。有的带着感恩走了,有的带着信心留下了,走的大多跳到甲方公司,未来也为旧东家常开绿灯。这都是善缘。
若只要那些安分守己混日子的员工,整个公司的氛围会被带得消极,这种安稳,她不需要。正是这种用人策略,才让他们的公司快展成为行业标杆。
胤娘,让她想起了那些年轻人。比那时更好的是,胤娘可以跳槽的空间更小些。
明夷静静看着胤娘:“起来吧。”
胤娘一脸执拗:“娘子同意了吗?”
“你先跟着连山把工厂的事扛起来,如果表现好,我去扬州回来便喝你的拜师茶。”明夷也是干脆之人。
胤娘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乐得蹦了起来:“胤娘一定不让娘子失望!”
待要出门,胤娘才想起:“娘子要去扬州?”
“嗯,有事要办。”明夷不想多说。
“娘子多加小心,路程遥远。”胤娘关切道。
明夷扫了她一眼:“之初会陪我去。”
胤娘立即换上了笑脸:“如此就放心了。”
明夷见她的背影,顿觉这小女子是可造之材。
明夷又唤来成言,劳烦他跑一趟,通知时之初晚上来相见。再写封信把需要交代之事记录下,让辛五郎交给夏幻枫。一番事情安排完,整个人也似掏空一般,累得够呛。闭门休息,待夜晚的来临。
时之初如约而至,直接到她门前,避过了他人耳目。
听那敲门声,她瞬时从睡梦里惊醒,惊惶间觉得自己蓬头垢面,颤声说一声稍等,忙着梳理了一下头,整理好衣衫,将时之初让了进来。
一脸潮红:“你来了?”
时之初似笑非笑:“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明夷笑得有些憨傻:“成言有和你说我为何叫你来吗?”
“没有。不过我想你叫我来定然是有要事,我既然答应了有求必应,自然不会爽约。”时之初总是保持着适当的温柔,但并无暧昧之感。
明夷一边收拾起了行装:“我想去扬州一趟。”
“哦?准备去上官帮派看看虚实?”时之初的消息极为灵通。
“不止如此。主要是想去扬州挖一些花魁回来,殷妈妈打算将行露院交给洪奕,我想帮她找些新鲜的小娘子撑场面。我一人去总觉得不妥,只能劳烦你了。”明夷理直气壮,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无妨,我也许久未踏足江南。丹桂飘香,现在是好时节。”时之初应承下来,“没想到殷妈妈如此信任你们,这么多年经营的行露院都肯交出来。”
明夷对时之初的身份仍没有头绪,也不知他会是站在哪派势力之后。但既然决意要要定了他,自然是嫁鸡随鸡。殷妈妈背后的韦澳也好,伍谦平背后的崔氏也好,与她并没有什么大的瓜葛,反水或站队,分分钟可以变。而时之初看来对上官帮派并无成见,上官也没有确定站队的势力,一切都是未知数。
所以对于殷妈妈的事,她也不想隐瞒。
“不仅如此,殷妈妈还想让我接管竹君教坊。我自知没这个道行,便推了。”
时之初皱了皱眉:“她连竹君教坊都想让出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明夷看着他:“你知道的真不少?那殷妈妈背后是谁想必你也清楚?”
时之初不置可否:“我知道的应当与你差不多。”
“我猜测她背后应该是韦澳。”明夷眼睛未离开时之初。
他有些惊讶:“你是如何得知?”
“猜的。”明夷确定时之初对此是知情的,“江湖三大帮背后是崔氏,与殷妈妈不是一路。她言辞中说到丽竞门,想来也不是同道。如今朝堂势力,还剩马元贽,令狐与韦澳。她说她的上头人辛苦搏杀上位,也就只有韦澳了。”
时之初眯了眯眼睛,尤为感兴趣:“没想到明夷对朝堂之事竟能了如指掌,真让我刮目相看。”
明夷觉得时之初话里有话,联想起他之前卧底自己身边的事,唯恐他有所误会:“你当初接近拾靥坊,是对丰四海有怀疑吧?”
时之初默默点了点头。
“那以你的手段,必定已经知道这个丰四海不是我生身之父,是丽竞门的探子冒名顶替。”明夷开门见山,想使时之初说出自己的身份。
时之初并未否认:“确实,我原本不想让你卷入这些事。当时我怀疑丰四海是丽竞门的人,但还有许多事情我未看得明白。打探时候,惊动了丰四海,他想将我灭口,找了高手来与我过招,我干脆将计就计,假死逃遁。”
“为何那时不告诉我真相?”明夷有些为付出真心的明娘子不值。
“若你当时知道阿爷是假冒,未婚夫是间者,身边无一个真心人,你会如何?”时之初反问道,“而且丰四海虽有目的假冒,但对你并无恶意。”
明夷了然:“你便宁愿我有一个依旧可以当做靠山的阿爷,有一个真心相待却横死的未婚夫。”
时之初点了点头:“时间过去,你终究会忘了死去的人。”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