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气得身子在颤抖。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算漏了一个问题。
原本是一个案子,一个牵涉到宫闱的案子,如今却不知怎的,硬生生的成了皇子之争。
这件事,滋事太大了。
调了兵,就要有理由,而这个理由,就是郝风楼yin乱宫闱,郝风楼乃是重臣,又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按理,要拿他,调兵也是无妨,这是为了保险起见。
这件事,即便父皇有所不满,只要证据确凿,哪怕是先斩后奏,那也没什么说辞。
必竟,自己是储君,必竟汉王已经没了指望,至于赵王,那是绝不可能克继大统的。
天子的儿子,并非人人都有机会做皇帝,赵王就是那种人,且不说他的性子散漫,且不说他的乖张性格,且不说他总是语出惊人,毫无城府。单单只说一件,赵王没有班子。
没错,就是班子,任何储君,都会有一个班子,如那李世民,能够杀兄,真是因为他的天策府,天策府之下,有谋士,有武人,有忠于他的文臣武将。
历朝历代的太子,并非不是所有太子都有班子,可是这样的结果,都很难预料,甚至可能新君登基,就被权臣架空,可能因为不熟谙政事,所以闹出许多笑话。
汉王就有班子,他的班子里有许多人,有曾经的纪纲,又丘福,又驸马王直,只要他登基上位,地位就可固若金汤。而他这太子,当然也有班子。朝廷设詹事府,让翰林们做他这太子的老师,其实就是让太子培养一批自己的心腹,这些人可能眼下在朝中并没有任何决策权,可是一旦太子登基。立即便可飞黄腾达,成为支持太子施政的主要力量。
当年太子朱标在的时候,太祖皇帝就为他设过一个班子,不但如此,还悉心的教导他,如何去做一个皇帝。将天下最聪明的人,安插在朱标的身边,告诉他应当如何去驾驭这些人。假若当年朱标克继大统,父皇又怎么会有机会,即便朱标要削藩。谁敢不服?只是可惜,他英年早逝,留下了一个朱允文,太祖皇帝想要培养朱允文,已经来不及了,虽然也给了他一套班子,却还是来不及教导他该如何驾驭这些人,以至于朱允文对他们言听计从。这才给了父皇一次绝佳的机会。
有太子朱标地前车之鉴,只要没了汉王这个威胁,朱高炽当然清楚。这天下,已经没有人能够取代自己,虽然他依旧谨慎甚微,但是并不介意,小小的做一件‘过份’的事。
况且自己已和母后明言,只是捉拿郝风楼。母后也答应,要查办此事。只是到时候刀剑无眼。这可就怪不得谁了。
只是可惜……事情弄砸了。
朱高炽感觉到自己被人算计了,或者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郝风楼,居然早有准备,这才精心布置。
而他朱高炽最大失策之处就在于,他是天潢贵胄,他朱高炽地位过于崇高,所以这样的‘小事’,怎么可能亲力亲为,只能下个手令,放手让都督府去办。
都督府龙蛇混杂,若是郝风楼此前,没有察觉,取他人头,当然是如探囊取物,可问题就在于,人家早已防备,那么事情就不是朱高炽的心意来决定了。
京营和亲军这两头猛虎是朱高炽放出来的,可是最后伤的是谁,朱高炽却悲剧的发现,自己竟是不能左右。
“来……来人……请解先生,请黄先生,请都督同知……不……不……”
朱高炽原本是想请人来拿主意,这一次,是他擅作主张,或者说,是觉得机不可失,务求一击毙命,所以并没有找人商议,而现在,他倒是想找人商量了,只是这时候,当那太监正当做遵诏地时候,朱高炽却是摇头,厉声道:“不必,任何人都不要请,从现在开始,东宫任何人不得出入,任何人来拜访,都要闭门谢客,就说本宫身体有疾,不要见任何人……”
朱高炽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此时绝不是继续折腾的时机,现在在黑暗中,不知多少人盯着自己,这件事,本来就说不清,说不清的时候,这深更半夜的时候,还将内阁和都督府的人请来,这是意欲何为?只怕这些人一到,立即就会有人将这件事直接送去北京,告知父皇。
现在的自己,见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成为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最聪明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能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得立即上一道奏疏,要立即,飞马送去北平,说明事情经过,明日清早,要去见母后,去向母后哭诉,至于父皇和母后信还是不信,这是另一回事,至少,他们会将信将疑,自己现在是父皇唯一能够托付的继承人,父皇没有选择,即便是心里生出了疑窦,想必也会给自己一次机会。
朱高炽深吸一口气,手脚冰凉,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所谓的一次良机,居然差点让自己玩脱了,自己好不容易,决心主动出击,居然出师未捷就已差点引火烧身。
“来,来,拿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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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儿子朱詹基已是到了,他听到了消息,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直接趿鞋赶到这里,看着自己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