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第二次出天厥山是为了破心劫以达到破尘之境,是需要封印记忆的,但寒子呇这次下山是为了赶紧找回未来的小师妹,所以师尊没把他的记忆封印掉,免得他破心劫太慢,耽误了找小师妹的时间,也怕他连天厥山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事实上仙禾才没有那么多想法,若是按照破尘之境的历练来,那她之前帮寒子呇封印的记忆又都会回来,她的力气岂不是白费了?再说了,寒子呇那是六界之外的存在,修仙对他能有什么用,反正也修不出来仙身,还不如任由他自生自灭去。
于是可怜的寒子呇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师尊抛弃了,封印记忆后的他,其实还只是个孩子啊。
柳下朝烟只以为寒子呇是和喜欢的人分开太久了,以至于忘了姓名。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还能一直记着对方,肯定是很爱了。柳下朝烟有些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会遇见这样一个人呢?有人记得自己,真的很美好啊。
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柳下朝烟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寒子呇也赶紧跟上,满脑子想着怎么把自己未来的小师妹拐回去。之前师姐可能给对方造成了什么误会,如果直接开门见山,估计会被小师妹团成球踢回天厥山。蠢货师姐出师未捷,被师尊扔去悟心崖思过,他可不能重蹈覆辙。要是回去给师姐做伴,不是得被那群弟子笑死?他还想回去耀武扬威得瑟一番呢。
这时候皇家的鸾车终于缓缓驶进了云归寺。因此地并非寺内僧人休息的地方,所以皇帝和公主并未下车,但到底是寺庙,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帝和公主也都起身站立于车上,以示敬意。
车上金色的帷缦直直垂到地面,前面是十六匹戴有金辔头的白色骏马,车驾之巨大且不论,单那饰有龙凤的纯金鸾车,便足以彰显皇家尊贵。
鸾车所到之处众人皆俯身叩拜,寒子呇一把将想要下跪的柳下朝烟拉到远处,等众人行礼完毕之后才回来。
柳下朝烟不明所以,不由问道::“怎么了?”
寒子呇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好歹我也是仙家子弟,看见你想害人,我自然要拦着你。”
“什么?”柳下朝烟没听明白,她什么时候想要害人了?!
寒子呇看她这样子,觉得颇为有趣,不过还是要解释的,于是他高深莫测道:“他们啊,不一定承得住你这一跪。”
什么意思?她跪过那么多人,也没怎么样啊。柳下朝烟继续一脸问号,寒子呇却但笑不语,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弄得柳下朝烟心里跟有只小猫用爪子挠个不停似的,痒得厉害。不过她也没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对方不愿说便罢了,她还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随即便转头去看接受万人跪拜的那两人。
徯国皇帝却是玉树临风,眉眼间带着和煦的笑意,没有一般商人那般工于算计的姿态,也没有寻常帝王的冷肃庄严,柳下朝烟也不由感叹,这才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啊。
可徯国皇帝身边的那位头插十二金步摇,着金色曳地广袖长裙的女子,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好像是……赵芙?
柳下朝烟死死盯着对方看,仿佛想找出什么不一样来,可越看越觉得像,赵芙跟她和夕岚又不一样,赵芙根本没有什么孪生姐妹,那么鸾车上面的那个人,只能是赵芙本人。
鸾车上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股视线,微微偏转过头,目光稍转,便落在柳下朝烟身上。
她看过来了!那是不是认出她了呢?她找了她快有一个月了啊!柳下朝烟心里突然焦躁起来,有些期待,却也有惶恐,她在怕,怕赵芙不认她。为什么,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赵芙待她不是很好吗?所以她在怕什么?
还没等柳下朝烟想完,赵芙却先转开了视线,表情一如刚才,挂着淡漠而又有礼的浅笑,教人挑不出错来。
可这笑容却刺痛了柳下朝烟的心,赵芙明明已经看到她了,却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是碍于礼数,那轻轻点一下头,或者笑一下也可以啊,为什么刚刚那一瞬的对视当中,只有疏离呢?
“徯国的公主,叫什么名字?”柳下朝烟的嗓音竟有些干涩,她说的很吃力,因为她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可却没有办法不信。
“徯国公主啊,应该是叫云双照吧。听说徯国皇帝萧云找到她的时候,她不愿意姓萧,然后萧云就以都城云来的‘云’字作她的姓,取名双照了。”寒子呇尽职尽责地解释着。
柳下朝烟这回却不得不信了,这跟帝旿说的名字一般无二,所以,帝旿早就知道了吗?那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呢?而且今天刚好也是客房到期的那一天,帝旿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今天?那他又是什么人?
柳下朝烟胡思乱想着,眼睛也开始到处乱瞟,却突然瞅见赵芙腰间的那枚三角形铜钱,再往萧云腰间一看,果然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三角形铜钱,她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始终。
当初赵芙是为了侍女芝樱的救命之恩,才一路前来徯国寻访其亲人,希望能够偿还这份恩情。她唯一握有的线索便是那枚三角形铜钱,很显然,那枚奇怪的铜钱正是徯国皇室的象征,而芝樱,怕才是那个流落异乡的徯国公主。
所以赵芙这又算什么呢?鸠占鹊巢?她明明是像神女一样的人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贪图荣华富贵吗?柳下朝烟不敢下定论,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