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成纪,徐清坐在主位上看着韩琦寄来的信,嘴中念念有词道:“裴德衍?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连韩琦都管不住他?”
在信里,韩琦详细的描述了一番裴德衍的所作所为,这让徐清天然的对这个裴德衍产生了一丝厌恶,屠杀百姓的事情,在他这个现代人的眼里,实在是有够过分的,而这位裴德衍,竟然已经连续屠了两座了,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不留下一个活物,这实在是让徐清有些傻眼,带兵打仗还能那么干,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他倒是不像韩琦这么反感裴德衍,毕竟徐清和裴德衍之间没有隶属关系,裴德衍也不需要听从自己的命令,在阶级程度上,他们俩个人并不敌对,所以对于裴德衍的恶意,自然也比较小了,至于恶劣的攻城手段,若是放在以前,或许徐清会比韩琦还要痛恨,可是在经过五天的战斗之后,当那一封封战报从前线传回来,上面写着战死多少人的数字浮现在眼前的时候,徐清心里的痛恨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相比起那些无辜的百姓,徐清要更在乎现在在为了自己的生命和家人的安全而战斗的人,至于那些被屠杀的人,徐清只能选择性的遮蔽住自己的双眼,毕竟裴德衍这样的战法,可以更快的结束战斗,而战争只要早结束一天,前线的战士们就能少死一些,这对于徐清来说,非常重要,他看够了战死的报表,真的不想再看了。
尤其是当这些战死人员的名单送到他们家里去的时候,听着他们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哭泣声,徐清就有些受不了,这场叛乱明明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可他依旧觉得,他们的死,自己脱不开关系,而随后,一bō_bō的人继续上了战场,每天送达的死亡名单也越来越厚,到了后来,满城皆是烧纸钱的味道,而到现在,丧葬店里的纸钱已经卖完了,人们也没有东西可以烧了,空气好了不少,可气氛却悲哀到了极点。
这是一种能够让人窒息的感觉,而徐清就身处在这种气氛的漩涡中央,时刻感受着绝望的味道,这非常的不好受,他现在几乎每一天都在失眠的状态中,原本就只有一百多斤的身体现在干脆下滑到了一百斤以下,徐清感觉自己随时一阵风都能吹走,对于秦州的局势,他是真的忧心的,所以对于裴德衍的杀孽,徐清也就选择性的忽视了。
“大人,你说的裴德衍,可是德顺军的统帅,裴德衍将军?”听到徐清在那儿自说自话,前来汇报情况的王副使小心的问道,徐清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他,觉得有些猫腻,便问道:“对,就是他,怎么,你认识他?”
“嗨,说起裴德衍,岂止是我认识他啊,这秦凤路所有的将领,哪有不认识裴德衍的,他可是这秦凤路第一强军的统帅,甚至还曾经用德顺军的步兵击退过西夏的骑兵,可是在我秦凤大大的出名人物,更关键的是他今年才二十岁,真可谓是年少英才,我大宋的冠军侯啊。”王副使笑着说道,文人喜欢评论裴德衍残暴,可他们这些武臣,却是对裴德衍崇拜至极,无他,能打胜仗尔。
这位裴德衍将军,十六岁从裴家出来,开始进入军队当兵,从一个小小的都头开始当期,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就爬上了德顺军指挥使的地步,从一个无品级的军官,到现在成了正四品的高官,裴德衍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更为关键的是,裴德衍虽然出身名门望族裴家,可在从军的路上,却没有一次受到过裴家的帮助,完全依靠着自己的本事,历经二十余次平叛、诛贼、剿匪等战斗,一步步的爬上来,面对这样的人,只要是当兵的,哪有不崇拜的。
“哦?冠军侯,看来这位裴德衍将军,怕不是有霍去病之才了。”徐清见王副使讲的眉飞色舞,心里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年将军有了些兴趣,毕竟王副使已经有三十多岁了,而裴德衍只有二十岁,年龄高出一倍,还能如此诚实的表达自己对他的敬佩,如果裴德衍没有真本事的话,是绝不可能得到王副使的尊重的。
“有没有冠军侯的实力,属下不敢多言,可这位裴将军,确实是我大宋不可多得的干将,这一点,我敢用性命担保。”听到徐清那么直白的问,王副使有些不敢接,毕竟霍去病当年被称为冠军侯,那可是完成了驱匈奴于漠北,封狼居胥的伟大胜利才得到冠军侯的爵位的,与如此伟大的功业相比,裴德衍配不配这可不是王副使可以信口胡咧咧的,所以他赶忙改换了口风,把到了嘴边的赞美之词给噎了回去,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哦?王副使,你是认识这位裴德衍将军吗?“徐清见王副使一副向着裴德衍说话的样子,心里很是奇怪,想着这两人难道相互认识,干脆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王副使立刻摇头说道:”我俩素不相识,我在太平军,裴将军是德顺军的统帅,我俩哪有机会认识啊。“
“那你怎么就用性命担保了?你就不怕他是绣花枕头啊。“徐清再问道,没想到这个问题让王副使有些着急了,他看着徐清理所当然的说道:“军中人崇拜的就是能打胜仗的人,裴将军每次都能打胜仗,敬佩他自然理所应当,徐大人,您对裴将军是不是有所误会了。”
王副使并没有看过徐清手上的这封信,自然也不知道裴德衍在秦州北部的叛军占领区做了些什么,以前这些手段,他都是用在山匪、部落民族身上的,自然也就没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