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徐敢当在皇城口被开刀问斩,所有留学生几乎没有一个去看的,廖俊逸自然也没有,只是在人们的口传中和报纸上看到了徐敢当去世的消息,跟着这条消息的还有他们的家族在当地被清算,全员都被发配到另一个国家的消息,也只有在这一刻,廖俊逸才能在宋朝这含情脉脉的社会之下感受到那刻骨嶙峋的残忍,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残忍,宋朝才能屹立于世界之东,控制着整个世界的脉搏。
徐府家中,徐清坐在一把躺椅上,手上拿着一个杯子,里面有一些烧制好的白酒,味道非常的不错,徐清也是喝的醺醺然,一旁的书童则是在不停的念着报纸,主要内容便是关于这些留学生被释放的事情,徐清听着书童的声音,半睡不睡的眯着眼睛,很是惬意的模样。
这件事能够发展到现在这个状况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原本以为能够从轻惩处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的辩论从华夷之辨开始慢慢延伸到社会两个阶层之间的战斗,最后还是底层战胜了上层,这实在是让他十分的意外,这也让他对于宋朝士大夫阶级的思想改变状况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不过徐清并不会为此而高兴多久,这件事对于宋朝的影响,是要通过十数年的时间才得以彰显的,并且这只是一个孤例而已,像这样的阶级压迫的反抗,还并没有延伸到整个社会,这注定是无法大规模影响全社会的,只能算是封建社会中的一个气泡而已,之所以徐清会那么认为,就是因为参与这次反抗的人群之中。
绝大部分都是知识分子和士大夫阶层,来自底层的人们基本没有任何的声音,而所有的报纸反应出来的反对声音,也大多数都是大学教授们反驳的声音和来自底层的大学生们的声音,真正来自最底层的声音根本没有一刻传达到所有人的耳朵去,而这个族群恰恰却是最大的,可他们是没有发声权利的。
说白了,这次行动的成功,只是贵族阶层之间的自我清理而已,贫民并没有权利参与其中,也没有主动的想要参与其中,这与真正的反对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所以徐清自然不需要太过担心宋朝社会的发展,起码现在的宋朝,他还是能够抓住他的脉搏的,而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事情也很快占据了朝堂,对于留学生释放一事,自然也就慢慢的被淡忘了,除了当事人依旧刻骨铭心之外,其余人等便也渐渐忘记这一件曾经差点给他们带来权利的事情。
新闻便是如此,一件事情只要得到了解决,人们很快便会忘记这件事情,除非这件事情能够带给人们一些权利,不然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被人们长久记在心里的,就像三八妇女节的设立,人们通常知道这个节日,可他的起源又有多少人知道呢?人类的天性就是喜欢追逐新的事物,所以这件事在平静之后便也慢慢消散了下去,再加上朝堂之上各类官员的表演又那么的精彩,一来二去自然便也无人再提起这件事当年的惊心动魄了。
只是整个朝堂确实因为这件事情而发生了一些些改变,这些改变看不出来,但却真实存在,比如说在审理有关死刑的案子时,原本直接会判定为死刑的案子,现在会经过十分严格的审核,其中大约百分之六十左右的案件都会从死刑变成有期徒刑,这便是这次行动带给士大夫官僚阶层的改变,原本这种宽容只针对与士大夫阶层,而现在这种宽容开始辐射向市井小民,不得不说这也是士大夫内在的改变所激发起来的对于百姓的同情,无论这种同情是否带有特权特质,又或者说是一种不平等的对待,起码对于宋朝的百姓来说,这绝对称得上是一种仁政了。
汴京大学一事就此告一段落,可事情却依旧在士大夫阶层中不停的辐射,远在四川的苏家父子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消息,只不过等他们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此时的苏轼和他的弟弟苏洵还有他们的父亲苏澈正在眉山上一起学习呢,苏轼此时也年仅不到十六岁,不过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了,根据史书的记载,再过四年,他便会来到汴京参加科举考试,并一举获得进士及第的身份,从此便踏上了仕途,开始起了他传奇一般的人生。
只不过此时的苏轼还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他的弟弟苏洵也才刚刚十三岁,苏门三学士现如今只是在眉山上读书习字的一家人而已,当遥远的首都传来释放留学生的消息时,无疑整个四川的文化界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此时的四川可不像后世已然是天府之国了,此时的四川被无数的崇山峻岭所包围,铁路也根本无法进入这片盆地之中,所以消息的传递也十分的缓慢,而工业化的进程自然也因为道路不通的原因而很难展开,唯有在成都才稍微有那么点工业化的迹象,其他地方则是干脆一片田园风光,与十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经济的落后自然也让他们的文化状态保持着与十年前差不多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