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毛戡鉴就从咏春苑的卧室中被叫了起来,还在混沌之际,便被侍女们带到咏春苑的澡堂子里洗澡去了,等洗完了澡,便要替须,然后穿上厚重的礼服,最后带上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毛戡鉴差点都要认不出自己来,这哪里还是那个在海上纵横江湖的毛戡鉴,分明就是一位得胜归来大将军的模样吗。
毛戡鉴摸了摸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很是不适应,镜子中的自己看上去像是陡然小了好几岁一般,让毛戡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再闻一闻自己的身上,非但一丝汗臭味都没有,甚至还有一股清香,这是因为咏春苑的肥皂,乃是用上好的花露所做,价格之高昂也非凡人使用的香皂所能够企及,涂抹在人的身上,非但能够清洁身体,还能够保证人的身体即便出汗也会是香气四溢,用在毛戡鉴的身上,便让这船长陡然之间增加了一股文雅气,非但不会显得娘娘腔,反倒是充满了一种读书人的感觉。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毛戡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本打算吃个早饭,却被侍从们阻止了,进宫面圣,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尤其是对于百姓来说,就更加如此了,如今的毛戡鉴还是白身,要想见皇帝,按照古代礼仪来说应是先要斋戒三日,然后沐浴焚香才可以被皇帝接见,毕竟在封建社会,普通百姓在权贵者的眼里是不洁的,而皇帝则是天子,是天底下最为纯洁的东西,肮脏的人面见天子,自然是要清理一番才行,不然若是玷污了天子,那就是大不敬之罪,是可以诛九族的大罪。
此时的宋朝虽然已经今时不同往日,王法也不再那么森严,可这终究是等级社会,皇帝的尊严是绝对不可以侵犯的,只不过赵昕和满朝文武对于这一次毛戡鉴的航海壮举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在毛戡鉴到达汴京的第二天,便正式传召毛戡鉴进宫面圣,这样一来,也算是间接打破了朝廷原本有的规矩,为后世开一先河了。
等穿戴完毕,毛戡鉴便在随从们的陪同下缓缓走了出来,跟他一起住进咏春苑的同伴们也早早接到了消息,虽然他们不能进宫面圣很是遗憾,可毛戡鉴能进去,这对于他们整个团队来说,都是一种褒奖,此时自然要出来凑一凑热闹,也顺便为毛戡鉴股一股劲了,普通人见天子,这是多么大的殊荣,也是多么大的压力,要是一个不小心在天子面前失仪了,那可就真的在全天下人的面前丢脸了,到时候损及的就会是整个团队,作为这个团队的主要领导者之一,他们自然要给毛戡鉴多说一些嘱咐的话,所以早早的就在毛戡鉴的房间外头等着他,可等毛戡鉴一出来,船长们倒是真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船长么?”其中一位船长看着毛戡鉴说道,此时的毛戡鉴穿着一身金黑色华贵的衣裳,头上梳着朝天冠,腰间是一条蛇形玉带,脚下则是一双云靴,宽衣大袖,走动之间身上的玉佩、玉环更是环佩玎珰,发出阵阵美妙的音乐,周围还有十几名婢女,十几位太监随侍在旁,这哪里是可一个船长该有的模样,分明就是王侯才有的依仗啊,再加上毛戡鉴本来就长的很是威武雄壮,常年在海上跑船,积累下的经验以及与海盗的搏斗,让他的整个气质就比那些太平王侯要凶悍的多,此时这一身衣服一穿,贵气逼人,简直犹如亲王在此一般,惊得这几位战友一时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毛戡鉴看见自己这几位亲密战友站在一旁,走了过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这几人才猛然回转过来,看着毛戡鉴说道:“船长,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呐,原本一个大老粗穿了这身衣服,谁还能看得出你是个船长?看来这次,真的要飞黄腾达了啊。”
众人很是乐呵的说道,羡慕之情也是自然有,可倒没有什么嫉妒的情绪,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这儿,都是因为毛戡鉴那疯狂的计划才站在这儿,若是毛戡鉴没有远洋到海洋尽头的想法,他们也不可能住在这里,而海上漂泊之人,性情自然也豪爽许多,不像读书人,什么事都会多想,而只要一多想,那么一件本来应该简简单单的事情,也就变得不那么简单了,他们都是海上漂泊客,自然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此时也只是为毛戡鉴高兴罢了。
“嗨,兄弟们莫要如此夸赞,这身衣服穿在身上,我也十分不习惯,飞黄腾达倒是没有体会到,穿一麻烦的苦恼倒是先体会到喽。”毛戡鉴笑着说道,他也知道,这次皇帝只召见自己一个人,兄弟们虽然没有明说,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此时他自然不能把心里的快乐彰显出来,不然就会让兄弟们更加不舒服,这一点道理,毛戡鉴还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顾讲着自己的委屈,一旁的兄弟们听了,都是不由笑了起来,这毛戡鉴,明明就是拿了好处还哭穷,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众人兄弟之间说说笑笑聊了几句,一旁的宣旨官便催促了一声,此时距离上朝也没有多久了,毛戡鉴作为今天第一个被召见的人必须要提早做好准备虽然现在天都还没亮,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被宣旨官一催,毛戡鉴也只能赶紧跟自己的兄弟们告了别,然后坐上了马车,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着皇宫而去。
另一边徐清等人也纷纷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今天不当值,难得回了趟家睡,可也没睡多久,尽早起床就又得抓紧工作,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