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被张青北看在眼里,他深刻的知道,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权力,这些士子在没有权利的时候,热血喷张,而等权利一旦落入他们的手中之后,便开始弄权,这是十分让张青北痛恨的,所以他喜欢新大陆的制度,与其说是为了老百姓,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昔日同僚。
不可控制的权利不仅仅会让老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害,更会对官员本身造成莫大的伤害,在巨大的权利面前,人可以无法无天,可以逍遥法外,当你握有这份权力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慎独,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每日三省吾身?
这是很难的事情,就像现代社会,很多人讨厌贪官,但若说起自己要是当官,大部分都会说,老子当官也得先贪个三年,这些人憎恶贪官,并不是因为贪官有多么的罪大恶极,而是自己没有成为贪官的机会罢了?
这些人在社会中不是少数,而权力所带来的名利也确实动人心,单单依靠君子慎独这四个字,是很难约束人的,君子或许确实会谨遵己道,但奈何世间大部分人并不是所谓的君子,像范仲淹、孔子、孟子、包拯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可不多,他们为官确实不会贪污,会为老百姓伸冤,会恪守自己的权利范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但这也真的只是少数而已,所以张青北更希望权利能够被关进笼子,这不仅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官员自身也是一件好事,权出自上,官员就只需听命于上面的人就行了,所以官大一级压死人,权出自下,官员就必须听命于选你出来的人,所以官大一级,也压不死人。
这无疑是一种好制度,尽管他现在还是一种雏形,大部分地区的选举也是乱七八糟,贿选的,骗选票的,还有乡绅与**勾结保持高位的,这种情况非常的多,许多地方的日子也过得并不好,但不可否认,这套制度在某些方面相比起本土制度,是有优越性的,起码在张青北的眼中确实如此。
而这套制度,必须要有时间去沉淀,去开发才能熠熠生辉,绝对不能让这些王爷们轻而易举的改变,这是张青北回归的主要原因,也是他告诉给毛戡鉴的,但其实在张青北的心中,之所以回来,也确实还有一个更宏伟的目标,只不过并不是毛戡鉴所说的封疆裂土,在他看来,这实在是有些小儿科,他要做的,是比当土皇帝更加伟大的事情,那就是用自己的双手,亲自将这新大陆的制度,完善起来,培育出一个新的制度体系来,这才是张青北心中宏大的愿望。
自从徐清执政以来,天下士人大多数都以徐清为自己的榜样,无论喜不喜欢他,徐清显然已经成为了宋朝上至士大夫下至平民百姓共同谈论的话题了,而对于士子们来说,徐清这个人就更加需要研究,毕竟科举考试可都是内阁出题,而徐清则是主考人,不研究他的出题策略,不研究他的为政理念,是很难考上科举的。
毕竟徐清虽然极力追求公平,但他也是有价值取向的,两篇同样好的文章,一篇保守,一篇开放,他往往会更加喜欢开放的文章,也同样是两篇文章,一篇提倡重商,一篇提倡重农,他无疑也会选择前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来评判生活中的一切,徐清也不例外,考生们自然就需要研究徐清的施政理念,从中得出徐清的精神,从而好有目标的下笔,这不能算是作弊,毕竟考试么,就得钻研主考官的想法,这也是考试的一大目的,或许应该说跟心理学有关。
而张青北,无疑是众多士人中的一个,但与其他士子不同,许多士子只是单纯的崇拜而已,还有很多则是附庸风雅,人云亦云,而张青北,则是真的在心里想要超越徐清的,而在他想来能够超越徐清的,无疑就是创造一种新的制度了,因为其他方面,想要超越徐清其实是很难的,对于工业化的贡献,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超越徐清了,而对于社会的建设,恐怕也很难有人在这一代超越他了,张青北有自知之明,而唯一能够超越的,便只有创造一种新的制度了。
徐清其实也进行了制度的创造,但幅度非常的小,始终是在君主制这个框架里增删改查,但无论怎么改,框架始终都是君主制,而且是君主集权制,所以在创造制度上,徐清是不成功的,甚至都不能用创造这个词来形容,而应该用创新这个词来形容才对,但因为张青北对徐清十分尊崇,所以用创造这个词,来凸显徐清的贡献。
而自己若是能够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制度,能够抗衡本土的制度,自己的名字无疑将永留史册,因为张青北清楚的知道,制度性的创造,是比工业化更加重要的东西,甚至可以这么说,工业化的重要前提,就是制度化。
就像蒸汽机发明出来之后,人类进入工业时代,但其实人类进入工业时代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工业时代最基础的东西也不是蒸汽机,而是工厂大规模生产,只有到这个时候,才能被称作是工业化时代,而大规模生产,就无疑离不开大量的工人,而如何让工人们能够在一个工厂中秩序井然的生产,这便是一种制度的创造。
西方的三班倒,十小时制度,还有福特创造出了流水线生产,这些才是工业化的精髓。张青北虽然没有徐清这样上辈子的记忆,但是他曾经担任过广州沿海地区大集团的贸易总经理,深处于工业城市,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