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才是君子所为,我等岂可坐以待毙。“对于张合这种消极的态度,徐清很是不满,若是天下官僚都是一副世事多艰,为之奈何的态度,奈苍生何?这样的人与其来当官,还不如去修道呢,起码犯了错也只是害了自己,不会连累天下苍生。
张合见徐清发了脾气,又扯出了圣人的言论,顿时闭上嘴不说话了,只不过在心里却暗自有些腹诽,这孔夫子虽然说了这个话,可那是圣人,世间能有多少个圣人呢?起码张合自己觉得自己不是,能不随波逐流就不错了,激流勇进?他还没这点本事。
徐清见张合一脸不赞同自己的样子,也没多加指责,他信奉的是尽人事听天命,若是要逆天,徐清自己也不干,这不是他逃避责任,而是他知道自己有多少的斤两,看着张合,徐清说道:“再说,事情还未到不可收拾之地步,或还有转机,若是他县不收,衍之,我平阳可为之安置多少人口?“
张合就知道徐清要自己来安置这些人,倒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他虽然对这件事保持着悲观的态度,可是该做的事情却一件也没落下,听徐清一问,便立马说道:
“大人,我平阳乃是小县,境内多山多水,良田多为有主之地,实难添丁进口,若是安排渔业,或许可行,不过二十万人,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即便是穷尽平阳之力,也不可能全部安置,至于其他各行各业,或许可行,只不过灾民之中,大多数都是农人,并无杂技可供专职,此间转折或有难度啊。“
徐清一听皱了皱眉头,张合说的确实是事实,这只是一个赤县而已,大宋太平盛世几近百年,人口却一直没有大幅度的增长过,到现在,阖县户数也不过一万五千户,大约八万多不到九万的人口,由此可见,这平阳也确实没有什么发展的余地,要安排下那么多人,确实是异想天开了。
“唉,我们就尽己所能吧,至于其他事宜,也只得听天由命了。”徐清无奈的说道,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后世以工业立国的世界,除了农业之外,再难有其他行业可以安置下如此庞大的人口了,徐清只能暗叹自己手中的权利太小,不能去查处那些贪赃枉法之人。
“大人也不必太过悲观,这些灾民,朝廷自有法度安置。”张合见徐清有些难过,作为从政十多年的老官僚,张合很清楚一个人的力量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是种什么样的感受,所以对徐清的难过,倒是深有同感,就开口劝慰道。
“朝廷能有什么法度去照顾那么多的难民,是移民?还是把他们扔到蛮荒之地自生自灭?”徐清讥笑着说道,重生之后,一路以来,徐清见多了这个时代贪官们的嘴脸了,一个狗仗人势的粮店掌柜都能作威作福,这个世界如何,徐清心中自有定论,朝廷能怎么样安置这些难民,徐清不得不怀疑。
“岂弟,朝廷每到灾年过去之后都会将灾民收入禁军充当部曲啊,以此来保证难民的生计,这不是朝廷惯例嘛,你怎么会说道移民和自生自灭上去了呢?陛下有好生之德,怎会行此下策?”
张合看向徐清,眼神之中有些奇怪的意味,这大宋朝招纳难民入禁军这是古之旧法,相比起古代每到灾年便尸横遍野的景象来说,也是时之良法,就算不是读书人,也都知道这道办法,徐清不知道,这实在是很值得让人怀疑。
对于张合的这个回答,徐清很是意外,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烂透了的朝廷竟然还能做这么好的事,白养着一群吃干饭的难民?后来一想,徐清倒是隐约记起了曾经在课本上学到过的宋朝三大弊端,即所谓冗官、冗兵、冗费,就是官多,兵多,还有政府开支多。
原本徐清在读到这些的时候还疑惑呢,这官多倒是好理解,北宋文化昌明,读书人多嘛,自然当官的也就多了,三年复三年,日积月累之下,不多才怪呢,可这兵多,徐清却是一直没理解,现在这么一想,徐清倒是有些明白了,原来这朝廷是把难民给征召入伍了啊,怪不得兵多呢,一次灾害就招一次,后代子孙也都做兵,日积月累之下,自然庞大了。
不过对此,徐清倒是觉得挺不错的,虽然政府开支是高了,财政压力也大了,可这些人总算还是有条活路,以后若是有能臣在位,还能对他们进行再次安置,若是放着不管,可真就十不存一了,对于这一点,徐清倒是对这个朝廷多了些好感。
当然,也只是多了那么一丢丢罢了。
想透了这一点,徐清这才看向一直盯着他的张合看去,发现张合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些莫名的光彩,心里突突了一下,知道自己这是引起怀疑了,不过徐清倒是挺淡定的,来这个世界久了,徐清的演技也提高了,悄悄的深吸一口气,便笑着把话题给带了过去,说道:“唉,不想朝廷多负累,奈何我等非能臣啊。”
听到这句话,张合的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不过这次是充满了钦佩,而对于自己刚才的疑惑则是充满了自责,是啊,大人久居京师,怎会不知道禁军之策呢,果然是因为不想让朝廷多增加负担啊,看着徐清,张合诚心诚意的说道:“大人高义,余,惭愧。”
“哈哈,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徐清在心里悄悄的抹了把汗,爽朗的笑道,一旁的李琦见两人气氛缓和了下来,便插话说道:“大人唯民是从,我等楷模啊。”
几人一番互相吹捧之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