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褚尉和云三已仰头灌酒,喝完俱点点头。
云三道:“慕姑娘,这酒我瞧能卖二十文一碗,而且味道真好,比我以往喝过的酒都要好喝。”
“不是吧……”慕风烟无语一阵,“难道你们以前喝的酒都是浑浊的?”慕风烟低头回想了一下原主记忆里的酒,好像真的是浑浊的,像淘米水一样的……
昏黄的灯火之中,褚尉飞扬的凤目望向慕风烟道:“你不知中原有很多出名的诗词吗,譬如‘浊酒一杯从径醉,家纵远,梦中归’,‘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等。这下你该明白了,我们现在喝的酒大多都是浊酒,反正我以往是没喝过像水一般清澈的酒……”
慕风烟明白:褚尉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名诗名句里都出现高频率的“浊酒”二字。可见中原流行的是“浊酒”。
慕风烟沉思着,按理古人不应该不知清酒的做法,或许只是因为现在百年战乱,没那么多功夫去将浊酒做成清酒?毕竟多了好几道程序,耗费了人力与物力。于是乎时下里流行的酒都是浊酒?
林洛盘算了下,道:“掌柜的,你这水一般的酒若是能拿出来卖,必然改下当下人们的口味,而且此番我们当抢占先机,先大赚一笔再说!”
提起赚钱的法子林洛兴奋无比,他滔滔不绝道:“日后我们置酒坊,在吉星镇设一间后,再到凉州去设一间,然后再过几年再到长安去……”
林洛没说完,云三一个暴炒栗子砸向他,笑道:“有完没完,做起梦来就数你最厉害。”
林洛嘟着嘴道:“什么呀,还不让人设想一下了,况且我家掌柜的有这个本事,不信你们走着瞧。”
林洛又喝了几大碗,坐在长凳上道:“那日我见掌柜的将大米、玉米、还有高粱放进去,一起发酵……难怪这么香……”
云三晃了晃他道:“都说你小子酒量小,怎么还不倒?”
林洛挥开他的手道:“去去去,一边去,我在想正经的。这成本每坛八十文钱左右,若按你说的二十文一碗,这我估算有二十来碗,便是四五百文钱……两坛酒能卖一两银子,除去人力物力能赚好多呢……”
云三又伸手在林洛眼前晃了晃,道:“你醉了吧。”
慕风烟轻笑了下,突然望向褚尉道:“我爹那头你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看在你的面上,我只轰他出寨了,同他说不要再踏入我褚寨一步。”他说的轻描淡写,但也极符合他的性格。
慕风烟撑着下巴,眯眼道:“三年都不见他念着慕白和我,怎么突然找你要人了。总觉得有问题……”
褚尉朝慕风烟靠过去些儿道:“你爹对慕白好的不正常,莫非慕白来历可疑?”
褚尉眯着阴鸷的凤目,将慕风烟眼里的惊惧尽收眼底。
他剑眉一蹙,莫非这丫头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慕风烟瞳孔缩了缩,道:“我感觉我爹他们不日便会知道我和慕白不在你手里了,他若是回来了,我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办。”
“你要怎么办?这店是你开的,钱是你赚的,还怕他抢了你的不成?”褚尉轻嗤。
慕风烟却被逗乐了:“你这思想真先进,和我本身的想法一样。只不过我真这么做了非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不可。其一、我终归是为人子女,孝道什么的能压死我,若我真做出什么打爷骂娘的事来,眼下旁人不会说我不孝,只会骂我畜生;其二我没嫁人没成家立业也不算分家,怎么也说不过去。”
褚尉闻言,望向慕风烟,见她言语轻快,轻描淡写,只当她好性情,可一转念,他又沉声道:“你都十七了。”
他顿了没一会儿,继续道:“是该嫁了。”
慕风烟被褚尉一句噎了半晌。
如今才十七,一个个都在逼她嫁人;若是再过两年岂不是要被左邻右舍的喊老姑娘、老妖婆了?
她本不着急什么婚事嫁娶的,如今都要被他们说的心慌起来,怕不是真的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褚尉撑着下巴道:“说来也是我这做大哥的不是了,这几年一直没给你物色好人家,我的错……”
慕风烟阴沉着脸不答话,唇角很不自然的抖了两下。
褚尉再道:“安常之的族弟不错,好像是十九来着,安家占着北方大片的土地,你也不愁没饭吃没衣服穿……我看行,赶明日安排你们见上一面,我故乡江南的女子都是遵从父母兄长之命,到了洞房里头才见头一次面。我这个做兄长的对得起你,事先安排你们见面,你要同意了我再替你去说。”
“你拿我寻乐子呢?”挑眉。
慕风烟怔忡的望向他,她还真怀疑这人是不是早给她安排好“相亲”了?还是褚尉和那安常之又有啥见不得人的“交易”?
褚尉一脸认真道:“我是说正经的。安小弗其人容貌俊逸,才华样貌都不必说,况且人家的马车路过你这店子几次,对你可谓一见倾心,既不介意你的出生,又不介意你是北方女子抛头露面惯了……还给你正房之位,明媒正娶,我算着比赵与清那厮强百倍。”
“可是……”
“可是什么?”褚尉眯眼道,“你若是不答应,便是心里想着我家地乙。”
慕风烟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若不是地乙,那你就是想打傻白的主意,莫不是欺他年幼无知、痴傻娇憨,便想着将他吃干抹净。”褚尉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