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在洗床单,院子里的土狗仰着高傲的下巴凝视着他。
慕白在晾衣,土狗朝他龇牙咧嘴。
慕白已蹲在石坎上等慕老娘起床,土狗也饿得没有力气与他戏弄了。
等太阳出来,村子里热闹起来,先是早起的村民陆陆续续进山了。
后来又是一群孩子说话的声音。
慕白蹲在石坎上一动不动。村尾的王芽在院外瞧见了,朝他喊道:“慕白,我们要出去找河水抓鱼,你去吗?”
隔壁家的虎子笑了起来:“傻子连鱼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让他跟着去?”
王芽悻悻的瘪嘴,在村里女孩子眼里慕白虽傻也比村里的男孩好,慕白从来不欺负女孩子,而且还很照顾她们。最重要的是慕白长得好看!
狗子想了想也同王芽道:“傻子跟着我们还得分神盯着他,还是别了吧。”
院内的少年听到几个孩子在说抓鱼的事,想了好久才记起前几日风烟似乎说她想吃鱼。
他刚从石坎上站起,就看到慕老娘从房里出来。
“你们几个一大早的在我家门口吵什么吵?!”
慕老娘一吼院子外头也安静了。
慕白见慕老娘起来了,拿了桌上一块油饼,道了句:“娘,我出去玩。”
院里的土狗叫了两声,一身白衣的慕白一溜烟的走了。
“哎,慕白你去哪里?”慕老娘见慕白离开问道。
“慕大娘我们带慕白去抓鱼。”王芽怯怯地回答道。
“抓鱼?”慕老娘一听说抓鱼,冷脸和缓了不少,“慕白多抓点回来煮鱼汤!”山里河水少,鱼尤其珍贵,比猪肉还贵。慕老娘也几乎好几年没吃过鱼了。
慕老娘在院子里拿了个竹篓子递给王芽,道:“芽子把这个带给慕白。”
老窝子村的孩子们今天都出门找河流抓鱼去了,村子里格外安静,慕老娘整日没事做,听说邻村的村长家有喜事,找了县里的戏班子搭了台子,便吆喝了王芽的奶奶王婆子跑去邻村听戏。
“听说村长的儿子秋闱考的不错。”
“这老魏家的儿子在省城秋围里中了举子。”
“这秋围不是还没有开考吗?”一个村妇疑惑的问道。
“早考了,提前了都。”
“难怪,我说怎么突然办喜事?考了十二年终于考上了,也难为老魏家大儿子了。”
“这可是咱们这方圆百里唯一的举人老爷呢!”
“怎么说?老窝子村赵家的三儿子不是?……”
那村妇凑近了些,靠过来说道:“我听人说赵家的今年好像没参考。”
“没参考怎么可能?他今年若是不考岂不是要再等上三年?”另一名村妇吃惊道。
“谁知道呢?估计是没准备好呗!”
“他可是咱们县最年轻的秀才啊,去年才十五吧?”
“是了,兴许是底气不足,上次运气好。”
慕老娘偷听那两妇人讲话,一听就来了气,慕家和赵家关系极好,赵与清是她看着长大的,不比魏家那个癞痢头大儿子强几百倍?癞痢头都能考上,赵与清会比他差?
慕老娘自然不信,只是赵与清没参考她怎么也想不通。
也没心情听戏了,直接赶去村长家问个明白。
村长家在老窝子村村尾,是座四合院,村长家同慕家、冯家一样是从南边来的,不过村长老赵家的来的早,在老窝子村都是第三代人。慕家冯家来的晚不过才二十几年。
和慕老娘一起去村长家的是王芽的奶奶王婆子。
王婆子说老赵家的考了三代人,赵家之前穷,老村长和村长都只读到了童生,好不容易赵家出了个天才赵与清,不可能不让他参加秋闱啊。
“村长在家吗。”
到了村长家门口,王婆子在门口喊了两句。
来开门的二十来岁的高个子男人,身材魁梧,皮肤微黑,方脸厚唇,五官周正。此人是村长家的老大,村里都唤他赵大,是村长家的养子。
“赵大啊。你爹娘在吗?”
王婆子和慕老娘相看一眼,朝赵大问道。
“我爹去县里了,我娘在。”赵大回道。
慕老娘一听,直接问赵大道:“你家老三秋闱怎么没考?隔壁村的癞痢头都能中举,三儿为什么没有参考?”
赵大闻言脸上颇为尴尬,这慕家的说的好像她自家儿子没参考似的。
王婆子也说道:“他们说你家老三不参考,我们当真觉得可惜了,咱们老窝子村全指望你家老三了……这一来可又得等三年啊……”
院子里走来一个妇人,那妇人虽说是村妇打扮,穿的朴素却也讲究,妇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清丽。
“三娘。你家三儿咋回事呢?”
赵村长的妻子闺名聂三娘,村里都唤她三娘。
“清儿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聂三娘的声音清清浅浅,眉宇间可见几分哀伤。
“可是我就是看不惯那魏家的,他那癞痢头儿子都能考上!”慕老娘急躁道。
王婆子拉了一下慕老娘,道:“三娘都这么说了,可能是三儿还没准备好。这秋闱难不难,哪知道的事呢,谁知道这秋闱成绩出来,魏家那个考了十二年的都能考上,哎,算了,回去吧。”
慕老娘和王婆子相继回去了,赵与清科举罢考的事也在乡里不胫而走。
此刻也已正午,慕白一行已出了老窝子山,朝着山林更深处走去。
“我听到水声了,大概前面不远就有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