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失踪了。
年三十的晚上出走,一群人在镇里找了很久也未找到人。
因着怕慕老娘过来闹事也没敢去告之慕家。
“一声不响就走了,我以为他回家了,还去饭馆那头转悠了一圈,哪知那边也没人,不敢让慕家二老发现了,就回来了。”聂玉说道。
一发现慕白不见了,牌场早就散了,众人穿上外裳,每人提了个灯出去找慕白。
慕风烟让姚大娘、秋哥儿留在楼里照顾安小弗,顺带看店。
一个时辰后,众人将吉星镇翻了个遍,已然确定慕白是失踪了。
“怎么回事我见他给安小弗上了药便出去了,这一炷香都不到怎么就失踪了”林洛烦恼地龇牙道。
“慕白没见过什么人吧”云三突然道。
姚大娘道“老身在厨房刷碗也没注意,但这么晚了也没人来啊,慕家那头要是来人的话,动静比谁都大慕家要是叫走慕白不可能我们都不知道。”
“姚大娘说的有道理,慕白若不是听到了什么”聂玉嘀咕道。
地乙一震,道“遭了”定是他方才与慕风烟说话的时候,被慕白听到了。
地乙带着他的人,在镇中找到慕风烟。
“慕白很有可能是听到我们的对话后”地乙这么一说慕风烟立刻明白了。
“去圣雪山。”慕风烟沉眉吩咐众人去圣雪山。
“他应该没走远,估计也只是才出镇。”地乙道。
果然他们在镇外的山道上找到了慕白。
黑夜、雪地、白衣、在这样寂静的冬日里,更显得萧瑟寥落又孤冷。
他提着灯,一直往北走,却不知自己究竟要去哪里。
这一瞬,他仿佛成了天下人的弃儿。
他没有过往的记忆,能追溯的只有一条淹没他身世的河流,而那条雪河也是他后来记忆开始的地方
人生如此有趣,雪河的冰埋葬了他的年少,却又开启了他新的人生。
慕白已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他顿了下步子,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依然抬步向前走去。
他只是想静一静,不想他一声不响的离开,还是让他们担心了。
提及雪河,提及冰冷的河水,提及千里冰封的塞北,他的心会疼,那样的刺痛他独自无力承受,如果他还年少,他想他还能倒入母亲的怀抱里痛哭一场。
可是,昨夜辞旧迎新,现今已步入荣狩六年,他已快步入二十一岁光景。他已逐渐学会将那些无力承受的痛苦深埋心底,落泪成了很遥远的事。
他只是在想,该怎样活着,才能不负这一场韶光,他迷迷茫茫的生活了六七年,全然不知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才能与风烟白头到老,要做什么才能让这天下太平。
地乙回首看了眼身后的慕风烟,道“一直跟着他吗”
慕风烟点点头,道“他可能更想独处一会儿,我们跟着他就好。”
地乙不解,为何慕风烟会这么了解慕白,地乙更不解,慕白和慕风烟明明是这样关心着对方、了解对方,为何又会让人有一种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错觉。
地乙心头一震,摇摇头,慕白和慕风烟怎会在一起地乙勾唇一笑,他在想什么呢。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由起初细小的雪籽,缓缓的变成雪花,到最后飘落成鹅毛一般。
一行人戴起了斗笠,地乙离向慕风烟道“雪下大了,叫慕白回去吧”
地乙正说着,前面不远处的少年,突然停下步伐,转身朝他们走来。
那白衣少年,提着昏暗的提灯,神情难言,但步履稳健。
慕白在慕风烟的马前停下,将手中的提灯递给慕风烟。
慕风烟接过他手中的灯,触及他冰冷的手背,心下一颤。
慕白翻身上马,他微凉的手拢住她握着马缰的手。
他宽阔的脊背为她挡住纷飞的雪花,浅浅一声“回去了。”
慕风烟愣了半晌,在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策马调头离去。
地乙等人见状跟了上去。
雪花飞扬,寒风划过面颊,带着轻微的刺痛,慕白的手紧握住慕风烟的。
恍惚间,他似叹息道“我很努力的去回想,很努力的可是我发现那里,河流,始终只是我记忆开始的地方,之前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或许我的身体是记得的,不然我不会觉得痛”
或许我的身体是记得的,不然我不会觉得痛。
慕风烟为之一震,该是有多痛,才会在什么都不记得后,依然能感受到那份痛
她伸出手反握住他的,沉声道“慕白,如果你想去寻找以前的自己,我会帮你,那个你,毕竟也是你。”
风雪之中,他突然垂首,借着提灯的光亮,深凝了一眼他,蓦地他的双臂紧紧抱住他,他闭上眼,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他哽咽道“别动,就一会儿。”
无人瞧见他微红的双目,无人瞧见他绝美的脸上那近似沉痛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慕风烟突然道“慕白,若是婚书要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直到慕白回了酒楼,也始终未回答这个问题。
荣狩六年元宵,阿格离带着卢格岸从漠南过来。
是夜,安小弗让秋哥儿把剩下的两筒子烟花给放了。
儿点燃烟花的那刻,卢格岸看得眼睛都直了。
“太,太太厉害了,我从未见过”卢格岸惊讶道。
秋哥儿嗤笑道“这算什么,这只是普通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