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娘听人说慕白丢了,晚饭没来得及吃就从家里赶了过来。隔壁家的匡婆,还有村里的婆子都聚在村头看起热闹。
“烟子,他们说慕白丢了!”慕老娘一来急吼道,她又望向王芽,“早上是你叫我家慕白出去捕鱼,你怎么把他弄丢了!你快和烟子去把慕白找回来!”
王芽被慕老娘一吼,话都不敢接,嚎嚎大哭起来。
王婆子见王芽哭了,朝慕老娘道:“慕家的,我们王家和你慕家从没交过恶,村里谁不知道慕白同三岁痴儿一般,丢了也不能怪我家王芽,你现在大晚上的要王芽去找慕白安得什么心!”
慕老娘一听气急竟说:“慕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们等着吧!”
慕老娘一下把话说的这么绝,围观的人小声嘀咕起来。这慕家的对待养婿,比对自家儿子还好,难怪当初硬是要把养婿塞给她家最疼爱的大女儿。
唯有慕风烟冷眼看着这一切。
赵村长见状忙说道:“烟子,还是等你爹和大哥回来,我再叫几个壮丁进山去寻。”
“我父兄都在县里,现在去叫他们来回至少三个时辰。”慕风烟冷然陈述事实,眼锋一转,“慕白现在很危险。”
“可是我不能让我家芽儿去送死。”王婆子一把抱住王芽,又指着虎子和狗子道,“你怎么不要虎子和狗子带你去?他俩年纪大还是男孩。”
王婆子这么一说虎子和狗子的爹娘不愿意了。
“这大晚上的,虎子不能去。”
“我家狗子也不能去。”
慕风烟闻言也不想同他们吵,只是淡淡道:“慕白是在哪不见的?”
被自家娘护着的狗子,挣开他娘的手臂,朝慕风烟道:“从老窝子山一路向北走,走过疯子岭,再向北走个大约十里路就能听到溪流声,大约就是那了……”
什么疯子岭,什么向北十里?慕风烟压根没去过,她这半年进山打猎也就是在老窝子山附近转悠。
可是慕白,她的直觉告诉她,慕白有危险。
“我带你去。”
此刻,人群中走出一个提着油灯的灰蓝衣袍少年,月色衬得他本来清秀的脸愈发俊逸。
来人是赵与清。
慕风烟凝视着他,她一直记得村长家的几个孩子,很少在老窝子村,就如赵四喜一年四季,不是过年从不回村。
赵与清此时为何在村里?
少年淡淡的声音传来,村民们看清他的脸,便开始议论纷纷。
“老赵家的三儿怎么回来了?”
“我下午见三儿和村长一起回村的,还以为认错了人。”
“三儿,听说你罢考了,是真的吗?”
赵与清只是朝村民们浅浅的笑,以示回答。
他双目坚毅地凝视着慕风烟,笑道:“风烟我带你去寻你姐夫。”
“三儿!”赵村长都忍不住喝了他一声。
他柔和的目光望向赵村长,笑道:“爹,风烟不识路,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出门太危险了,我去了可以照顾她。”
慕风烟沉默着,背着猎具转身朝夜色下的山路走去。
赵与清笑了笑跟了上去,走时不忘同赵村长说:“爹,我们会安然回来的,大伙也别担心。”
赵与清快步走到慕风烟跟前,他笑了笑:“走这么快,也不怕走错了。”
慕风烟闻言微怔,淡淡道:“先谢你给我带路。慕白有危险,求你走前面,快些走吧。”
赵与清也是一怔,这丫头求起人来也是如此冷硬,心里不觉好笑。
于是少年加快了步伐走在她前面领路。
二人在山路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看已走至老窝子山山脚下,赵与清突然问了句:
“你姐夫若是不想回来,你待如何?”
他声音清浅,却字字飘进慕风烟的耳里。
她似乎从未想过,若是慕白不想回来?她该如何?
慕风烟望向赵与清,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她只觉得这人清俊的脸带着些许沉郁的睿智。
慕风烟心里千回百转,她也想过不回这个家,可是她做不到,她也怕死,没有公文,没有户籍证明等于没有身份证,这样的人去哪里不是被当作通缉犯下狱就是被人当作奴隶买卖。
古代,并不是人人想得那么简单。
慕白他有没有想过他逃也逃不出天网恢恢?为什么要逃呢?
慕风烟只觉得胸口无比压抑。
她是宁可他有危险,也不希望他是逃走的。
“他是傻的。”强忍着胸中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她倔强道。
言下之意便是,傻子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情绪,傻子怎么可能逃走?
闻言,赵与清只是淡淡的笑。
他知道,整个村落里,最不愿承认慕白是傻子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个少女。
“我们到疯子山了。”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说道,“我们可以在这附近先找找。”
“我怕油灯不够燃,我先去点根木棍给你!”赵与清边说边去找粗枝木棍。
点燃的木棍递给风烟,赵与清已热出一脸汗水。
“我们快走吧。”慕风烟朝赵与清说道。
**
疯子岭北四十里。
月光照着蜿蜒山路,两个大汉压着一个白衣少年。
麻绳缚住少年的手臂,因为身体不舒服他的脊背佝偻着。
两个大汉几乎是拽着他赶路。
白日里如厕时被这二人盯上。因为很早就察觉到这两人不是好人,他将这两人引开,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