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是最先发现慕风烟的异样,他放下碗筷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张甚见状已离席赶过来给慕风烟把脉,手刚一搭下去惊的他浑身一震,他甩甩头,再搭脉的时候却发现脉象已正常了。
慕风烟感觉自己几乎是在溺亡中清醒过来的,刚才有一阵她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猝死了
慕风烟神色瞬间灰败,又恢复了正常,惹得柳婴踹了她一脚,吼道:“死丫头你故意玩我们以为自个儿是戏坊的戏子吗你大爷的”
柳婴的话却瞬间让慕风烟想好了台阶,她尴尬的笑了笑,正要开口,却只能发出“呜呜”“嗯嗯”的声音。
慕风烟顿时大惊失色,素白的手猛掐住自己的脖子。
柳婴顿时也慌了,忙道:“丫头,你怎么了”他推了一下张甚,急道:“你快给她治啊。”
张甚额头流出汗来,摇摇头道:“我瞧着没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人怎么不能说话了”柳婴吼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你吼我有什么用”张甚说着已取出怀中的针灸包,去正屋的桌案上取了烛台来,火折子点燃烛台,将银针在烛台上烤了一会儿。
“慕白你将她放开,还有风烟你也别紧张”张甚说着头上已渗出细细的汗。
慕白缓缓松开慕风烟,扶她坐好。
慕风烟低垂下眉眼,睫羽下一片阴影。
张甚一连给慕风烟扎了好几针,全无半点效果,等到入夜几人才作罢,意识到慕风烟是真的哑了。
而且哑的相当蹊跷。
慕风烟脸上一片阴霾,她大概的知晓她为什么会哑了。她从来不怨天尤人,也不希望活成别人同情的样子。
哑了就哑了吧。
柳婴取来纸笔,慕风烟将小满的事写下来,递给他。
柳婴匆匆阅毕,剑眉皱眉,此案他略有耳闻,是他手下的人处理的,论理处理的合理,犯人也的确是病死在牢里,没有他杀的可能。
“我知道了,我送你去张甚的医馆,你别担心,张甚会治好你的”柳婴实在不忍,一个光鲜坚韧的少女,突然不能说话了,“就算张甚治不好你,我也会去寻其他良医治好你”
慕风烟本低垂着头,不禁莞尔。这是一个多情的男人,而且他的“甜言蜜语”都是无心的,自然流露,难怪他年纪轻轻姨娘众多。
“幼安你又要纳妾吗”
一个娇羞明艳的女子出现在大门口,她素手执帕,一脸哀伤。
“阿梅,你怎么出来了,风寒刚愈,可吹不得风。”柳婴说着伸手挽着女子,又呵斥跟在女子身后的小丫鬟,“你是怎么在照顾”
小丫鬟害怕的低下头道:“奶奶说要来瞧爷,奴拦不住”
女子娇弱的手抓住柳婴的胳膊道:“你别打岔,你是不是要纳她”
“乖乖,爷纳她作甚,她还是个黄毛丫头,毛还没长齐呢”柳婴告饶。
“你你”女子气得娇喘起来,柔软的手拍打着柳婴的胸口道:“那是不是等她毛长齐了,你就要纳她”
“噗”正喝水润唇的慕风烟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慕风烟这一哑哑了半年。
这半年也发生了不少的事。
三月,柳婴大致查清了魏家的事,在大开县魏宅死的那个女子,是魏家去大开后通过人牙子买的女仆,嫁过人后来夫家娘家都没了,便签了死契卖入魏家。
可惜不到半月就死了,说是被打死的,县里的仵作也证实了确实是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后当场死亡。
本来是个死契奴仆,君朝律令罚银子可以了事,只要等过堂审讯,赔五十余两,便可过案,但犯人旧病复发,死在了牢里,按理也可以结案了。
然而犯人的妻子不知所踪,魏家扬言父债子偿,让犯人的儿子为这奴仆抵命。
一时间大开县人都说起这魏家,重主仆情谊,是户好人家。
慕风烟自然相信小满,也相信小满的爹不可能打死人。
刘在老窝子村没同一家人吵过架,怎么可能跑去别人的地盘打死人
而且慕风烟从张屠户曾透露与她,魏家可能几代人都有“癫痫”,发疯了会打人。慕风烟猜测,张屠户所说的“癫痫”,其实应该是一种“遗传性精神病”。
有一种可能是魏家的打死了人,嫁祸给了寄居在魏宅的小满的爹。
正好小满的爹病死在了牢狱,来了个死无对证。
这几日老窝子山附近已开始疯传刘家怎么打死人,小满怎么逃婚,狗子带着他娘怎么逃避罪祸的事。
最可怜的便是狗子的大伯,本本分分守了亡妻故土半生,如今因他兄弟一家的事,受尽唾沫。
慕风烟忙着操心刘家的事的时候,却不知发生了一件与她有关的事。
这日柳婴来了老窝子村,村头遇见的大汉去村尾赵家带了信,赵村长忙赶去接见他。
不知是什么风把县老爷吹来了。
柳婴一来便将一册子递给赵村长,赵村长一眼认出那纸册子。
“回县令爷,这是老窝子村呈给县里的拟定婢女名单”赵村长说道,“三个女娃的籍贯,生辰八字都在上头,都是身家清白的好人家”
柳婴清朗眉目一扬道:“赵村长要不要翻开来仔细瞧瞧。”
赵村长心下一咯噔,愣了一会儿忙打开来细瞧。
匆匆翻过几页,在最末几页,愕然瞧见“慕风烟”三个大字。
“这这”赵村长气得心脏一缩,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小的多谢县令爷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