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儿子,看着儿子重又进入梦乡,梦荷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侧身睡下。
李景天洗完澡出来,看见梦荷已经睡下。他用手搭在梦荷身上,梦荷甩开他的手,他也侧转身背对着梦荷,不一会儿响起沉沉睡去的呼噜声。
梦荷却许久难以入眠,按理说结束了周末夫妻的生活,原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分开后再度在一起,梦荷却觉得有那么多仿佛需要重新去适应彼此的地方。李景天曾经感动梦荷的那些心思他全没有了,用十几年的时间让梦荷明白了两个道理,婚姻不可能靠着感动维系一辈子;将就的婚姻永远带着缺憾。
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初夏的燥热才刚刚冒头就被浇灭。以为这个夏天又会在雨水的关照下较为舒适的度过。
转眼梦荷回到zq城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一切仿佛已经习惯,一切仿佛又没习惯。
刚调回zq城那一阵子,z城的朋友们晚上喝了酒总爱给梦荷打电话,聊梦荷在z城大家一起共同度过的时光,聊那些让人温暖的情谊。或许老朋友之间总是如此,那些难忘的、美好而快乐的、共同走过的时光,就像佐酒的精致小菜,开始舍不得拿出来。等喝到酒微微上头,那些藏着的掖着的往事一一翻涌而出,就着那一杯一杯的酒一点一点清晰浮现。这样的聊天总是不断将梦荷拉回对往事的回忆里,回忆里总有一个身影闪现。
偶尔小娜到zq城来出差,俩人又像从前一样聚在一起。喝点小酒,聊点儿各自闲散的生活、闲散的心事。麦穗儿和徐默的关系仿佛处在了一种胶着的状态,俩人的婚姻行进到这里就像是搁在浅水里的小船,不管是沉没还是前行仿佛都在等着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小娜的老公李韬升任经理了,女儿李萌萌上初一住校了,可小娜并没有因此而觉得生活轻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给梦荷的电话里开始学会了抱怨,抱怨女儿李萌萌学习不够努力,成绩不是很理想;抱怨李韬不着家,把家当成了旅馆,甚至都没兴趣和这个旅馆的服务员聊聊天……。小娜的时间空出了许多,空出的时间里让她养成了一种病态的爱好,偷看李韬的手机,偷听李韬的电话。她觉得自己更年期快到了,偶尔和麦穗儿约着见面,俩人如知己般相互抱怨着对生活的不满。梦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才大半年的时间,曾经爱玩爱闹没心没肺的王小娜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梦荷觉得像王小娜这样的群居动物是不适合独处的,独处对她来说不是修身养性,而是一种折磨,是会闲出毛病来的。
裴多菲说过,永恒平静的生活,无疑是半死不活。每当梦荷想起这句话,总是脸颊逐渐发烫。那些年少时不安分的心、躁动的灵魂、总不想被困住的脚步、幻想中的爱情,甚至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都随着时间消失殆尽。各个时间段的自己,最后仿佛都变成了一个剪影,藏在一本专属于自己的相册里,偶尔想起拿出来掸掸灰怀念怀念。久远的自己,久远的时光,久远的快乐就象那断线的风筝一样,被风吹得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散淡的时光,如这初夏没完没了的雨一样,细雨如丝如缕,从早落到晚,总是不见晴,让人渐生烦意却又无可奈何。母亲徐梅打来电话,l城的大姑被检查出得了肺癌晚期,让梦荷找时间回去看看。
这突然的消息让梦荷更觉内心烦躁,所有亲戚里梦荷和大姑的感情最好。大姑性格温良谦恭,见谁都和蔼可亲,典型的贤妻良母,即使是她自己家里三个偶尔淘气的没有边际的孩子都没谁挨过她的打骂。小时候的梦荷喜欢亲近大姑,除了大姑脸上永远挂着蒙拉丽莎似的迷人微笑,更重要的是她的那份耐心。给梦荷的感觉是大姑的世界里仿佛就没有“焦躁”这个词,这样的好脾气却造就了大姑父这样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最让梦荷感到气愤的是,这样一个一辈子毫无怨言伺候丈夫抚养儿女的温顺女人,却于临近七十岁的年纪因丢失了一串家门钥匙而挨了大姑父一记耳光。当梦荷听母亲讲述了此事以后,原本就对大姑父素无好感的梦荷从此再没叫一声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周末,梦荷一家人赶回l城,没去父母家就直接去医院看大姑。将近一年没看见大姑,昔日里精神矍铄的老妇人,此刻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却凭添了不少的疲惫,病痛的折磨从她略带牵强的笑容里解读出来。梦荷是一个泪点低又容易感伤的人,看见病怏怏躺在病床上的大姑,还未曾开口眼泪就忍不住涌出眼眶。倒是大姑宽慰她,“梦荷,我的傻丫头,大姑没事儿呢,怎么就哭上了。这么许久没看见大姑了,该高兴呢!博文,过来让大姑婆看看,长多高了。”
“大姑婆,疼吗?”李博文看见妈妈哭了,自己也忍不住啜泣起来。
“大姑婆不疼呢!博文长高了,越长越像你妈妈了,以后呀又是一个标准的帅小伙,不知道又有多少妹妹喜欢。”大姑溺爱的抚摸着博文的手说笑着。
“大姑婆,我还小呢!”李博文不好意思的靠向梦荷。
病房里的氛围好了许多。梦荷这才打量病房里,除了尹中华、徐梅、表哥程刚、表姐程丽在大姑身边,大姑父程建章、二表姐程娜都没人影儿。大姑解释说,“我这病呀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没必要全都待在病房里来,是我让他们不要来的。”
“大姑,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