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禄闭关的洞府,在不琢峰峰腰背风、向阳之处。洞口外广植绿树,遍生花草,景致十分秀美。洞深七丈、宽五丈,顶壁之间镶嵌着数十颗光华宝珠,复又开辟了三五个气窗、风眼,清风徐来,洞内清新异常。
吴铁球说这个洞府不挡光,不把山,南北通透,又私密性良好,风水绝佳,有于利调合阴阳。即便不闭关,仅是用来居住,也是一处养人心性的绝佳所在。
环整个招摇山去寻,三环以内,绝无仅有。
这所洞府是吴铁球亲手建造。为建洞府,吴铁球先是用天外陨铁炼了一把开山凿岩铲,后来又以硫磺、雄黄并硝石,合蜂蜜烧之,炼出一宗法器,燃之可开山裂石。
吴铁球管它叫“霹雳散”。
招摇山聚会,吴铁球拿出“霹雳散”展示给众人。丹宗宗主苦瓜道人嗤之以鼻,一张脸咧成了苦瓜,“糊弄谁呀?你那玩意儿叫火药,我丹宗早早年间便炼出来了。”
吴铁球不悦,追问道:“早早年?早早年是哪年?”
苦瓜道人道:“就是有狗那年。”
当时,恰逢御灵宗宗主薛大新婚,送了道侣赤霞仙子一只比熊。赤霞仙子正抱在怀里“儿子,儿子”的叫得亲热,听了吴铁球和苦瓜道人的话,皱眉道:“你们俩说相声哪?霹雳散也好,火药也罢,爱咋咋的!扯上我家狗儿干啥?”
吴铁球也不客气,针锋相对道:“男人说话,你一妇道插嘴干啥?”
转身,又对薛大说道:“莫非是你薛大宗主夫纲不振,惧内怕老婆?”
薛大闻言大怒,非要拉吴铁球出去大战三百回合。自此,与吴铁球交恶,留下了一段是非。
王福禄在洞府内坐下来,先是拿出铁胆“日月”,从里面取出来一摞大饼、半筐酱肉、一笸箩馒头、半缸榨菜以及数罐儿腐乳、韭花还有一瓶“老干娘”香辣酱,小山似的堆了一堆吃食,又拿出几瓶招摇山特产的山泉水,吃喝起来。
吃好喝好,打了一个饱嗝,王福禄翻出来那卷《吞天诀》。这卷《吞天诀》放在一个墨玉的匣子里,玉匣看起来包浆朴厚,摸起来手感温润,极其肉头儿,而且沁蚀自然,明显是个老物件儿,且十分的珍贵。想来匣子中这卷《吞天诀》也一定是前辈高人留下来的一卷品阶极高的功法。
王福禄认真擦了擦手,将《吞天诀》翻开。从头翻到尾,却并未看到一个字。页页皆空,篇篇皆白,只在一些角落之处有些乌涂痕迹。有的一页上面还有两三个极小的孔洞。
王福禄思索片刻,一拍大腿,想起来小说里写的有些书信公文为防泄秘,都要以特殊笔墨书写,遇水方能显示出原文字迹。
王福禄看了看桌上只剩下小半瓶的山泉水,刚想要拿来浇这卷《吞天诀》,又想起来自己胃口实在太大,便忍住了。复想一想,忽然翻开一页,张开口“呸呸呸呸”吐起口水来。直吐得口干舌燥,眼冒金星,那页纸湿得透透的,也是一字皆无。
“莫非,我想错了?”王福禄自言自语道。
接着,便伸出一只左手,掌心燃起一簇道火,将那《吞天诀》烤了起来。一直烤到纸张黑糊,快要烧着了,也没有见到一个字。
王福禄收起道火,复将《吞天诀》放回到墨玉匣中。站起身,踱了两步,暗道:如今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血。
然不以五谷,无以生气血。想到这里,王福禄又饿了。只得又从“日月”里取出了一堆吃喝,大嚼起来。
吃喝已毕,已是掌灯时分。洞府顶壁皆有宝珠,光华烁烁,原是不用掌灯的。月光从气窗之间透进来,显的洞内清冷幽静。王福禄忽然想起一句诗来,“灭烛怜光满,批衣觉露滋”。谁写的记不得了,但吃饱了,就该睡觉了。
王福禄就着洞府内的石床躺下来,闭上眼睛。
他没有看到,月光下,一条银色的老鱼从那卷《吞天诀》中游了出来。
第二天,王福禄嗑破中指,试着将血涂抹在一页纸上,然而照样半字皆无。他又撕下一个小角儿吞进肚里,想验证是否能炼化出一些东西。又将整卷书抱起来,摔在地上,想看看是否能摔出一个白胡子的器灵来。
......
月光再次从气窗之间透进来,王福禄依然就着洞府内的石床躺下来,闭上眼睛。
他还是没有看到,月光下,一条银色的老鱼游了出来 。
.....
闭关者,关闭用心,只做觉知。《吞天诀》中不见一字,王福禄倒也不烦恼,只道机缘未到。每日里吃喝完毕,便翻看起师傅吴铁球存放在“日月”里的几部闲书来。
这一天,忽看到一部叫做《银瓶梅》的书,读到一段“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星眼蒙胧,细细汗流香玉颗;sū_xiōng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不觉心跳气喘,原来师傅还有这样的书?方才放下,又拣起来,细细读了。
......
机缘不到尤可待,“日月”已空枉费神。
吴铁球存放在“日月”中的吃食已尽,王福禄想要出关。
是夜,王福禄躺在石床之上,不能睡去。自言自语道:“饿是一种病,不能想啊,越想越痛。”左右也无聊,遂起身,再次翻看那部《吞天诀》。
月光下,一条银色的老鱼游从书中了出来。
王福禄睁大双眼,以为自己饿昏了头。只见那条银色老鱼摇头摆尾,在书页之间忽隐忽现,游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