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岳望着坐在地上的王福禄,忽然摇头苦笑,耸耸肩,摊开双手,甩甩空空如也的两只大袖,道:“我这就叫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啊!”
然后紧挨着王福禄坐下来,一只手搭在王福禄肩膀上,“行,你小子挺能吃呀。”
王福禄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厄——”又打了一个嗝出来,“师兄过奖了,从小家里孩子多,困难,饿怕了。”
薛岳眉毛一拧,猛然站起身来,用手点指着王福禄的鼻子道:“我夸你哪?!啊?——!”
“你知道我炼那些丹药炸翻了几个丹炉吗!”
“你知道我炼那些丹药炸断几个师弟的胳膊和腿吗!”
“你知道我炼那些丹药吓得师傅流了多少冷汗吗!”
“你敢吞我五行一气都炸丹?!”
“你敢吞我三生三世幻梦丹?!”
“你敢吞我爆震手榴丹?!”
“你敢吞我....那些丹!”
“来来来,你既吞了我丹药,咱们斗斗拳脚!”
王福禄脸色骤变,“师兄,拳脚无眼呀!再说,刚吃饱,不宜剧烈运动呀。”
“呸!少废话!要么跟我打,要么把吞我的丹药吐出来!”
王福禄苦着脸道:“师兄,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薛岳撇撇嘴,“我就是欺负你,怎么着?我还不就信了,你能吞丹、吞雾、吞声波,还能把我拳头吞了?”
“师兄说笑了。我哪有那胆子呀?”
“那好,”薛岳指了指阿桂、金玉和一帮执事弟子,“那好,当着他们面,你把吞我的丹药吐出来!”
王福禄往后挪挪身子,扬着脸道:“师兄,这样不好吧?”
薛岳道:“不好?那我就打得你吐出来!”
说完,后退一步,拉开架势,摆了一个白鹤亮翅的路数,就要动起手来。
王福禄扶着一棵小树站起来,慢吞吞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吐出来吧。”
阿桂和金玉忙要过去扶,王福禄摆摆手,道:“二位师弟离远些。”
二人不明所以,王福禄又道:“我们是打架,一会儿吐你们一身,那得多恶心。你们远些就是。好,再远些。”
王福禄又朝薛岳喊道:“薛师兄,站好!奇迹马上就要开始了!”
薛岳道:“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到底吐不吐?”
王福禄道:“吐!吐!马上就吐!”
说着,肚腹鼓劲,一张嘴,一丸红色的丹药猛得从嘴里飞出来。那丸红色丹药快似流星,疾如闪电,破空之处,燃起一道火线,正是“五行一气都炸丹”。
薛岳没想到王福禄还有这一手,来不及闪避,那炸丹
“轰”得撞在胸口,呯然炸开。
遇金金炸,遇木木炸,遇水水炸,遇火火炸,遇土土炸的“五行一气都炸丹”,将薛岳胸口衣服炸出一个乌焦焦的大洞。
阿桂和金玉没想到奇迹来得如此猛烈,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薛岳一下子飞了起来。
但见王福禄又一张嘴,一丸白色的丹药飞了出来,遇风化做一片白雾茫茫,正是那丸“三生三世幻梦丹”。
薛岳飞在半空,还未落地,便被一片白茫茫的雾裹了起来。
阿桂和金玉他们看不清雾里的景象,只听见薛岳又哭又笑,又叫又闹,一会儿捏着嗓子唱“……刚好遇见你,留下十年的期许……”,一会儿扯着喉咙大叫“我稃甲谷年轻一代弟子,理应开拓进取,推尘出新”,一会儿低呼“亲亲,是我,想死我了……”,一会儿吭吭叽叽不知所闻。
王福禄摸摸肚子,脸上露出的表情似乎是舒服了很多,喘口气,又一张嘴,一丸黑色的“爆震手榴丹”又向薛岳飞去。
薛岳在一片茫茫白雾中正神魂颠倒,不可自制,“爆震手榴丹”爆发出的耀眼白光和惊天巨响猛然将其震醒。眼前猛的一亮,似是看见一个漆黑漆黑的黑洞,耳边轰的一响,仿佛听见一片无声无声的寂静。薛岳从一个恶梦中醒来,又在另一个恶梦中睡去。
......
再次将薛岳从恶梦中唤醒的是王福禄口中飞出的一片流星雨,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丹药组成的流星雨带着大的、小的、圆的、扁的、长的、短的,香的、辣的、甜的、苦的、酸的、臭的,各种听觉、视觉、触觉、味觉汇成的千般体会、万种感受笼罩了丹宗天才弟子薛岳。
除非亲临,不可描述其感受。
除非亲见,不可相信其描述。
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丹宗众多弟子在经历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漫长等待后,薛岳恢复了神志,从养伤的黝黑小屋内走出来,逢人便说:“不可说,不可说。两世为人,两世为人哪。”
丹宗宗主刘淮南唉声叹气,逢人便讲:“当初实在不该由着他去炼那些邪门丹药啊!年轻,年轻,还是太年轻啊!”
......
不知过了多久,薛岳哎呦一声,动了动手脚,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挣扎了两下,又一下摔到在地上。
王福禄终于长出一口气,拍拍肚子,感慨道:“下次可不吃这么多了。”然后蹲下身,把薛岳扶起来。
薛岳颤颤巍巍,哆哩哆嗦,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王福禄的肚子,又指了指王福禄的嘴,问道:“你,你这,你这吞下去,又吐出来,以,以,以其人之道,还,还,还治其人之身的术法,是,是,是什么,什么门道?”
王福禄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师兄,你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