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之事,绝大多数人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每个玄门中人都会祭拜九天玄女,但知道九天玄女本体便是玄鸟的,估计也只有那些传承悠久的玄学世家了。至于我,则是从《死人经》中看到的这个记载。
因此,九天玄女之于玄门中人,便类似释迦摩尼之于佛门弟子,三清道祖之于道家门人,皆是内心信仰与精神寄托。此刻猝然看到这么一件丧尽天良的凶杀案跟玄鸟图扯上关系,韩稳男犹豫着没说这层关联却也是人之常情。
便是我心里也有些阴沉,墙上的图案是玄鸟,那余福达杀了这么多人,以人牲祭祀,难道祭祀的是九天玄女?这怎么可能!
听到韩稳男的解释,凌渡宇推了推眼睛,憨厚的笑道,“韩大哥说的没错,史记里记载,商契的母亲简狄在郊外,因吞玄鸟之卵怀孕而生下商契。商契便是阏伯,他是帝喾之子、帝尧的异母弟,也是商族部落的始祖、商朝开国君主成汤的先祖。所以,商族以及后面的商朝,皆以玄鸟为图腾,这也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由来。”
“原来如此。”陈扬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又问道,“商朝距今几千年过去了,这个凶手祭祀玄鸟,莫非是被几千年前的阴魂附了身?”
这么一说,他神色凝重起来,“阴魂停留世间愈久,体内阳煞便愈重,能抵挡阳煞数千年,那恐怕……恐怕早已修炼出了阴神吧?”
修炼出阴神的阴魂,便是阴灵,类比人类天师,威力非同小可,陈扬庭面色巨变也不难理解。不过我和韩稳男都没当回事,我们玄门中人尽皆祭拜九天玄女,也没见谁是商朝的人。
除了我俩之外,妙觉和尚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闻言依旧老神在在,毫无一丝表情波动。而梁教授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阴神阳神,自然更不会在意。
陈扬庭讨了个没趣,闭嘴不再言语,不过他脸上早先的轻松轻挑不见了,神色凝重正经了许多,显然心里有了警惕。
此时梁教授双手已经按到了那玄鸟壁画上,沿着上面的线条,一路往下面摸下去。到了尽头之后,伸手在下面一个标着白点的地方摸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口说,“我记得档案里面写这里原本放着一个小鼎是吧?小歆,把那小鼎的照片找出来。”
依照他的吩咐,沐歆很快从背包里翻出来几张大幅照片递了过去,梁教授低头仔细查看起来。
我原本没当回事,当听到“小鼎”二字,心里莫名一动,往前走了两步,凑到梁教授身旁,朝他手里的照片看过去。
刚看到这小鼎,我心里就猛地一震,这小鼎我见过!不,准确来说,是我也有一个!
当初在梅州,张坎文擒走张秉承之后,我搜过张秉承的家,从他家里,曾搜出一个烟盒大小、颜色暗沉的小鼎,跟眼前这图片中的小鼎一模一样!
当时研究那小鼎时,我曾往其内灌入道炁,结果差点被吸干了,小鼎最后也没什么异状,随后就被我装在贴身行李之中,一直也未再拿出来查看,此刻还放在风水玄学店中。
这小鼎,跟我那个小鼎,是否有什么关联?
想了一会儿,我定了定神,开口问梁教授能够把这图案给我看一下。
梁教授此时已经看完了,正在那里皱眉思索,闻言直接把几张照片丢给了我。
我接过来之后,快速翻看一边,很快就发现了不同之处,这小鼎造型大小与我那小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之处,便是鼎正面的字迹。
我从张秉承那里得来的小鼎上,正面篆刻着一个“梁”字,而这个小鼎上面,却是篆刻着一个“冀”字。字体依然是死人经帛书上的那种字体。有些不同的是,早先那小鼎上,“梁”字是阴刻,也就是凹陷下去篆刻在定身上,而这冀字鼎上,“冀”字却是阳刻,也就是凸起浮刻在鼎身上。
之前那个小鼎上,单独一个“梁”字,我并未联想太多,而此时这个鼎上的“冀”字,却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冀州,进而想到梁州、雍州、青州等等。我心里冒出来一个荒诞的想法,相传夏朝初年,大禹划分天下为九州,令九州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象征九州……这两个小鼎,莫不是传说中的九鼎其二?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心里便直接给否定了,这绝对不可能,九鼎可是先秦时期的传国之宝,手持九鼎便意味着坐拥天下,相传秦时便已遗失。而且据说九鼎无比巨大,鼎身还曾刻有日月星光、禽鸟走兽、名山大川以及九州各种奇异之物。而这两个小鼎只有巴掌大小不说,鼎身上除了一些纹路之外,并无任何山川河岳图案。所以应该不是传说中的九州鼎才对。
但当初我以道炁灌注,遭遇那异象却又是什么原因?
想了半天,我也想不明白,干脆把照片还给了梁教授,顺口问道,“梁教授,这个鼎上写着一个‘冀’字,莫非是传说中的九鼎不成?”
梁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懂的肯定比我多些,说不定他会知道这小鼎的来历。
谁知梁教授压根没回答我的话,反而是转过头来,一脸惊奇的盯着我,开口问道,“你怎么认识这个‘冀’字?据我所知,这种文字非籀非篆,甚至与甲骨文都不相同,你怎么会认得?”
我心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当初我是因为死人经帛书对这种文字起了兴趣,以至于后来搜寻很多资料,专门来了解这种字体。事实上,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