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思片刻,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那黑烟鬼脸的行为,心里隐隐有些明悟。
它是从我祭出天师印章之后,行为开始变得古怪,后来仔细盯着我的面容看了片刻之后,猛地一下退回到了王励的胸口黑斑内。
如此看来,它对我畏惧的原因,无外乎有两个,一是天师印章,二是我本人。
我的天师印章跟别人比起来,实际上只有两处不同,一处是巫道双修产生的黑白两色,另一个是上面天生圣人四字。在刚对那黑烟鬼脸出手时,我便用了巫道二炁,当时它也没什么反应,从这点上看,它显然不是因为巫道二炁,唯一有可能的是印章上的字。
而印章上的字,实际上也是佐证我身份的一个东西,当初王灿就是看到我印章上的四字之后,执意对我行奴仆之礼,还说这是他们王家的组训。
所以,从本质上来看,黑烟鬼脸的态度转化,还是因为我本人。
至今为止,我对自己的身份,或者说身世依然有疑惑,无法真正确定。一开始我很迷茫苦恼,但后来,随着身边奇怪事情越来越多,我逐渐麻木起来,心里刻意不多去想这件事。只是这一次,连折磨小王励的病症,最终找出来的原因,竟也与我的身份有关,这让我原本平静的心里,又生出几分苦涩滋味。
胖子见我许久不言,以为我还在担心小王励的病情,开口安慰我道,你不用太担心,你看,那怪东西这次不是缩回去了么,小王励看样子也没太大问题,咱们回头再合计合计怎么对付刚才那东西就是了。
被他一打岔,我从刚才的思索中清醒过来,苦笑一声,暂时把这件事压在了心底。
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终归还是好的。我不再想太多,低头去查看小王励身上的黑斑。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邪物想要突破出来,唯一的通道就是这块黑斑,这块黑斑越大,它能施放出来的力量就越强。而像刚才那样,黑斑里已经凝聚出漩涡的情形,估计就是那邪物即将彻底从里面跳出来的征兆。
而此时,王励身上的黑斑看上去我上一次见到时还要黯淡几分,体积也几乎缩小到他刚出生时那般大小,其内那股充满压迫性的气息更是消减了到几乎感受不到。
如此以来,那黑烟鬼脸想要再次把黑斑扩张到能容他钻出来的大小,估摸着至少也得一两年。当然,毕竟有了一次经验,下一次度可能会更快一些,但至少,短时间内,这个邪物应该是不会再生事。
小王励的事情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拿起一旁的薄棉被,把一脸倦容的小王励盖上,叹了口气,往一旁椅子上的张坎文看去。
从小王励出生到现在,经历诸多劫难,但在他受苦的同时,张坎文也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尤其是这一次,张坎文更是一身曜石尽皆破碎,修为跌回到了点穴期。
当初是我执意要保住小王励的,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亏欠了张坎文太多。
他们文山一脉命运多舛,当年的文相如此,张坎文赵丁午老先生如此,张文非如此,如今他们文山一脉仅剩的张坎文和小王励这师徒二人亦是如此。
正愧疚间,张坎文却似乎恢复了几分气力,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蹒跚着挪到床边,一边往小王励身上看去,一边虚弱的声音开口对我问道,王励怎么样了?
不等我回话,他已经看到了小王励此时安然入睡的模样,满脸倦色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欣慰,转过头,对我道,这次多亏你了。
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我心里有些难受,要是我再早回来一些,估计他就不会是这般模样了。
我没再提小王励,而是对着张坎文叹了口气,开口道,张大哥,你的修为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恢复。
张坎文脸色却很平淡,浑不在意一般,嘴角还微微咧了一下,修为倒是小事,这次我本以为已经到了那一天,心里已经绝望了。如今以我修为,换来王励再撑一段时间,也不算亏。
他虽然说的轻松,但我依旧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失落。
张坎文身上肩负着复兴文山一脉的重任,若不是这几年为小王励劳心伤神,还被拖累在这里,以他的天赋,再加上文山一脉的传承,晋级天师根本不是难事。
可如今,我都已经晋升到了天师境界,他还在识曜境界徘徊,这一次,更是曜石尽数崩溃,修为重新跌落到了点穴
虽说修为跌下去了可以重新再修行回来,可人的寿元有数,再经验的天才也经不起这样来回折腾,哪怕张坎文能以最快的度修行回来,将来的成就也会大受影响,此生或许还能晋升到天师,但阳神境界几乎无望了。
我心里还在叹息,但张坎文已经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口问我刚才是用什么法子把那邪物重新驱赶了回去。
他当时身体脱力,瘫坐在椅子上,估计连睁眼的气力都没有了,也没有看到我和那黑烟鬼脸交手的具体情形。
我没有隐瞒,把刚才那黑烟鬼脸见到我的印章,继而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转头逃回去的详细情况跟张坎文说了一遍。
听到那邪物竟然是被我吓回去的,饶是张坎文身体虚弱,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反问我道,这怎么可能!到底是什么原因,这邪物跟你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我摇头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有答案。对于我有可能是上